姜老太君越发心烦:“如海这年纪,娶填房,只有庶女或是低门嫡女肯嫁给他。这样的媳妇比你肯定差一大截子,我就是担心娶了新媳妇,这府里会更乱。”
“怎么会呢?到时有老太君看着,下人谁敢不服?”韩氏口中劝着,心中则窃喜,听姜老太君的意思,新大嫂进门,她还能继续管家。
“不提以后没影儿的事,当下是帮我参详参详哪家女儿合适。”姜老太君岔开话。
韩氏顺着她说,不过,列了几个名字,姜老太君都不满意。
翠云亲自领太医进府,又送太医出府,最后回寿安堂向韩氏复命。
韩氏当着姜老太君的面问道:“太医怎么说的?”
“回老太君、太太,太医言道,二姑娘高热反复,不思饮食,这两日需吃些驱寒的药,再慢慢调理身子。”
姜老太君脸色稍霁,韩氏见没她的事了,识相地起身告辞。
姜宝珠由呕吐引起高热,病情远没有翠云说得那般轻描淡写,实则很是凶险。王姨娘摸她的额头烫手,哭着守了一夜,凉国公一夜没合眼,两人的隔阂因共同关心的女儿而消弭于无形。
一连灌药三天,姜宝珠的高热才散去,前几天才长的一点肉又消失了。瑞香抱着她进出净房,不费吹灰之力,像是捧着一把羽毛似的。凉国公在旁边见了,险些落泪。
姜宝珠苏醒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哭道:“父亲,女儿这辈子毁了,不求旁的,只求父亲查找真凶,为女儿报仇!”
凉国公被折腾得清瘦一圈,坚定地承诺道:“宝珠,父亲答应你的事一件没做成,这次定会给你的交代。”
☆、第80章 屈打成招
凉国公为爱女打抱不平,早就派人暗中查访线索,见姜宝珠苏醒,便放心地去书房,叫来属下询问。
那属下惭愧道:“国公爷,那本诗册属下找了数个笔迹鉴定师,都说是霍公子的字迹,衙门里的师爷给出的答案也是一样的。而霍公子却一口咬定,那本诗册与他无关,国公爷的几位幕僚先生说,霍公子不可能从他们手中偷窥诗词。其他的线索断在太子太傅于大人府上,于大人不肯合作交出那位接待送诗册的门房,并扬言,若是属下们再去骚扰,他会告我们扰乱社会治安、私闯民宅的罪名。”
凉国公一脸然,这位于大人痴迷诗词,为人最是迂腐,偏偏他文采学识不俗,是个直言不讳的人,很得皇帝看重。他一点不怀疑于大人会说出这种话。
凉国公寻思片刻,沉吟道:“你认为这事谁的嫌疑最大?”
属下一愣,想了想道:“属下认为,仍是霍公子的嫌疑最大,只是没有证据证明霍公子从何处得来的诗词。”
“既然他的嫌疑最大,那是他无疑了。”凉国公斩钉截铁道,“文人嘛,都是死鸭子嘴硬,你去把他抓到地牢里关几天,用用刑,他自然就招供了。”
属下又是一愣,暗道,这不是屈打成招么?不过,他没有说出声,铿锵有力地应道:“是,国公爷,属下定会严加查办!”
“嗯。对了,再去查查八宝玲珑塔的事,是经过了哪些人的手进献给我的,又是谁做的鉴定。下去罢。”凉国公挥挥手,双手负在背后,望着窗外的修竹,神色坚定。
这次他不能再让王姨娘和姜宝珠失望了。
“是,属下告退!”
……
午膳后,姜明月回弄玉小筑歇晌,端姑一面泡茶,一面道:“姑娘,今儿听前院的小厮说,国公爷的手下把霍元琪抓走了,不知关在了哪里。”
姜明月用小锤头捶核桃,核桃仁儿剥在西瓜红的瓷盘里,闻言她放下小锤头,挑眉道:“霍元琪的腿怎么样了?”
端姑回答道:“霍公子右腿截肢,从膝盖往下没了,行走得拄拐杖。刚苏醒时,要投缳自尽,绳子都吊在房梁上了,他家书童好歹哭求,加上他没了右腿,行动不便,挣扎不过那小厮,只好作罢。之后一直消沉。国公爷把他跟旁人隔绝开来,不许旁人探望,每日只有个小厮可以进他房间送饭。”
“哦。”姜明月神色淡淡,不知为什么,听到霍元琪这样惨,却没了先时那般快意恩仇的感觉,就像听个路人的故事一般,反而有些意兴阑珊。
端姑觑着姜明月的脸色,接着说道:“他先时陷害姑娘,此时得这般结果,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