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只能作罢。
当晚八点钟,护士刚给简意换好吊瓶,正在向申书语交代一些注意事项时,病房忽地被人推开,一道人影如疾风闪过,没等她看清,人就扑到病床前,一把将简意搂进了怀里。
简意一脸懵逼,想把人推开,怀抱却固若磐石。
他两手无所适从地摊在身体两侧,困窘地看向申书语求助,对方却视若无睹,把身边一脸探究的护士请出了病房,还顺手把病床间的帘幕给他们拉上。
一时间,世界缩小为几平米的天地,耳边男人的自言自语蓦然变得清晰。
“这一路上我都在胡思乱想,怕见到你浑身是血,怕看到你缺胳膊少腿,更怕我一个赶不及,这辈子就跟你都错过去了。老天保佑,还好你没事,还好还好。你怎么这么瘦?这几年是不是过得很辛苦?你现在身体有没有不舒服?为什么突然进医院了呢?”
一连串的问题,砸得简意晕晕乎乎。
他被男人的双臂箍得有点疼,不得已轻轻拍了下对方的脊背,“呃,不好意思,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贺伯言身体一僵,陡然被这句话拖回现实。
他恋恋不舍松开怀抱,坐远点,好让简意能看清他的脸。
简意眉头微蹙,觉得这张脸有点面熟。
“不好意思,刚才是我太激动了,”贺伯言冲他伸出手,彬彬有礼,“我是贺伯言,是你的……影迷。”
简意:“……”新晋影帝是他的影迷?!开什么玩笑。
第5章 哥哥
简意靠在病床前,一手攥着被角,说:“不好意思贺先生,您应该是……”
“叫我伯言,”贺伯言打断他的话,眸光深邃地望着他,“我想听你叫我名字。”
被他这样望着,实在有点别扭,那个被要求的称呼又显得过于亲昵,简意只能忽略,把话说完:“我想您应该认错人了,我……没演过影视剧。”
贺伯言预料到他会否认,也没想在这件事上纠缠。
这时帘幕被拉开一道缝隙,申书语探身进来,问:“叙旧结束了吗?我有点事要和贺先生谈。”
简意尴尬地笑笑,心想他根本不认识这位,哪有旧情可叙?
贺伯言却表现得自然熟稔,起身给他把垂下床的被角重新掖好,又对他说了句“等我回来”,这才和申书语前后脚离开病房。
简意不由得摸了摸额头的疤痕,难不成自己记忆力有问题?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看到屏幕上“妈妈”的名字,简意忽然想起今天他还没有给家里汇款。
他现在嗓子哑的不正常,怕妈妈担心,他快速敷衍两句,借口说自己忙,就把电话挂断了。
打开支付宝,在转账数目那里删删减减,最后只给自己留了两千块作医疗费和生活费,其他的钱款全部转了过去。
看到转账成功的提醒,简意颓然躺在病床上,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茫然盯着窗外的夜色,他想到申书语白天里提到的违约金,胃又隐隐作痛。
四年前出事之后,他原本是要和公司解除经纪合约的,但因为家中陡生变故,需要大笔的钱支撑弟弟手术,再加上当时他的大部分积蓄已经用来赔付那些因负面新闻向他提出赔偿的代言厂商,因此解约的事就压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遥遥无期的雪藏。
至于去p站直播,是因为他听说做主播能挣钱,如果做的好,挣钱很多。
他缺钱,所以去了。
事实证明他做的并不是很成功,也根本挣不到几个钱,但微信群里那百十来个热情又单纯的粉丝,让他不愿意就此放弃。
他已经太久没有感受过来自网络世界的友好回馈,他需要这些来做自我安慰,告诉自己他还没有被世界彻底厌弃。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一点贪心,会带来这么大的代价。
违约金,无论多少,对他而言数字。
思绪越发沉重之际,贺伯言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只保温桶。
“这是你经纪人在附近饭馆买的j-i蛋羹和小米粥,我问过护士,你可以吃点。”贺伯言把保温桶放到床头的小柜上,邻床病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紧接着又响起吐痰的声音,他皱起眉头,把帘子拉得更严实些,坐到床边说,“咱们换到vip病房吧,我怕你休息不好。”
“不不不,不用。”简意赶紧摆手,让他住vip病房还不如直接躺进停尸间,“没必要那么麻烦,我明天就能出院了,将就一晚没问题的。”
对于他的情况,贺伯言刚才从申书语那里知道了个大概。
明白他大概是担心费用的问题,贺伯言也没有戳破。
“病房可以不换,”贺伯言探身把保温桶打开,“但必须得痊愈才能出院,身体健康问题不能cao率。”
简意没有表态,只是接过他递来的勺子,舀起米粥机械似的往嘴里送,食不知味。
视线不时地往床边瞥,满心想着这位影帝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对方这种单方面的自来熟和体贴关心让他尴尬得不知所措。
贺伯言也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但依然厚着脸皮待到了晚上十点才起身告别。
“早点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他弯腰转动摇杆将病床放平,俯身贴在简意耳边低声说,“晚安,小意哥哥。”
简意失眠了。
整个晚上,他耳边回荡的都是那声带着笑意的“小意哥哥”。
这称呼太亲昵了,而贺伯言又说得太自然,他不禁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