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天生就不是一个会指责别人的人,天生就不是一个能用话发泄痛苦和不满的人。听江帆这么说,眼泪索性涌出,她啜泣说:“江帆,有一段,我也感觉我没有命了,好孤独,无法排遣,天天凭吊我的悲伤……为了转移注意力,我才开始抄书……”
天,江帆痛苦地仰起头,紧紧地闭着眼。
“我以为真的就这样永别了,可是……”她说不下去了,胸口堵得难受。
江帆低下头,他的眼睛也红润了,胸口处一阵干疼,说道:“别说了,受不了……”他再次将她的脸贴在自己的胸口上。
外面的雪还在下,纷纷扬扬的,地面已是一层洁白了。
他抱着她,不停地抚摸着她的后背,以期让她平静下来。“我们坐过去吧。”
她点点头。
于是,他拥着她,来到窗前,拉上客厅的窗帘,他们坐在了沙发上。江帆仍然没有松开她,他们就这样坐在了沙发上,江帆把她的手换了位置,继续捂着,抱着她,低沉地说道:“人,孤独久了,就容易活在回忆里,不瞒你说,你的痛苦我也经历过了,那就是我来阆诸找你,那是我支边第一次回来,但是我看到了你和你父亲还有你的……那个同学,那个时候,我也感觉自己的心头肉被人挖走了一样疼……”
丁一抬起头,透过泪眼看见他的嘴唇有些颤抖。
“后来,长宜才说那是个误会,但我已经没有那么自信了,我就把我的号码给了他,让他转给你,如果你心里有我,就会给我打电话的。”江帆红着眼,捧过她的脸,看着她说:“你知道吗,那段时间就跟犯人等着宣判的心理一样,我不知道我会等来什么,但是我没有选择,只能等……”
丁一的泪水流得更欢了。
“上苍还是眷顾我,让我等到了,那天的晚上,我感觉草原的夜都是明亮的……”江帆的眼睛完全湿润了。
丁一抽出手,抹去了他眼角的一丝湿润,说道:“如果我不打呢?”
江帆低头看着她,说道:“我心存侥幸,就像我那首诗留下的暗示一样,我感觉你会读懂。”
想起他的诗,丁一的泪水又流出来了。
江帆又说:“长宜说,你还在给我保留着最后一滴泪,所以,我坚信。”他低头吻了一下她的脑门,说道:“曲曲折折、风风雨雨后,我得到了一个更好的你,你也会得到一个更好的我,我们谁都没有错过对方,但请相信,这次不是缘分,是你我的坚守,因为,我不甘失去你,你也不甘失去我,不然,你也早就不是你,我也早就不是我了。你说对吗?”
丁一把头贴在他的胸脯上,说:“有那么一点吧。”
江帆说:“所以宝贝,接下来,让我们在一起,我们必须在一起,这个没有商量的余地。等我选举结束后,我到新加坡,正式向你父亲求婚,求他将女儿嫁给我,你说怎么样?”
眼泪,再次从她的眼睛中扑簌簌地流出,她的嘴唇颤抖着,半天才哽咽着说道:“这是个最糟糕的主意……”
江帆含着眼泪笑了,他伸出手,用指肚抹去她脸上的泪水,说道:“糟糕就糟糕吧,将就点吧,谁让你遇上呢?自认倒霉吧。”
她抬起头,看着他,泪水,不断地从她的腮边滚过,挂在她柔美的下巴上,不停地滴落下来。看着这个让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割舍的男人,伤感的泪水一波一波地涌出……
他的内心也很激动,她的这句话,等于给他敞开了门,他等待的太久、太苦了,无论是眼睛还是内心,都是酸胀酸胀的,他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喉咙滚动了好几下,才轻声说道:“不哭,不哭了……”
他越说,她的泪水流的越欢,两只眼睛就像是浸泡在两旺深泉中,不停地往外涌着泪水,好像这些眼泪,平时都是深藏在一个不见天日的深井当中,现在才有机会涌出来一样……
也许是泪水流的太多了,以至于她的内心充满了尖锐的隐痛,就是流眼泪也无法使这种痛减轻。强烈的感情如泰山压顶般地向她袭来,她的手脚有些麻木了,血液都快要凝固了,心脏也要窒息了……她有些头晕目眩,无力地偎在他的怀里,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那样无助……
窗外的雪花,早已经为大地覆上一层洁白,无数精灵从天而降,优雅而神秘。
江帆搂着她,吻着她,不停地吻着她,直到她慢慢平息了啜泣,直到她的眼泪被他吮干……
一切仿佛都是那么自然,他抱起她,来到了卧室,没有开灯,也没有拉窗帘,天幕纷纷扬扬的雪花在为他们舞蹈,楼下广场上的灯光,映衬得的屋子里一片昏黄。
他们在床上相互拥抱着,绵长地吻着,低低地喘息着,他滚烫的肌肤和热吻,把她清冷孤独的内心温暖、烙热,融化在他的怀里了……
借着窗外昏黄的灯光,他看着她,眸光转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