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及堂今年的四味秋饼分别以桂花、兰花、金雀花和茉莉为馅,称花神饼,皮酥而不腻,入口就化了,余味都是鲜花,清新香甜又爽口得紧。
“吃不出甜味。”白猫恹恹道,“还是夜里吃吧。”
猫是尝不见甜味的,她还得人形来!
“晚上带你去看秋夜大祭。”燕三郎轻轻拍了拍猫头,安慰她道,“听说每年都热闹得紧,塾里讨论很多天了。”
菊有黄华寒露至,云城即办秋夜祭。拢沙界内最富饶的土地几乎都集中在云城周围,这时秋季收获的粮食已经入仓,农忙时节结束,人们要为这一年的辛苦而庆祝。与初秋时的金桂飘香、天高气爽不同,此时的云城已有了暮秋的肃杀之气,因为每年都有一批死囚秋后问斩,随后举行的秋夜大祭还有安抚亡魂之能。
这么年年岁岁沉淀下来,秋夜祭已经是云城最重大的节庆,仅次于新年。私塾里的孩子提前半个月就开始兴¥¥奋讨论了。
白猫洗完脸,恰好看见他收拾好书本准备出门,于是跳到他跟前:“带我同去。”
“嗯?”
“我要去石家逛逛。”千岁哼了一声,“成天呆在这里,无聊透了!”她不能远离燕三郎,他去塾里上学,她就只能在三十丈内逛悠。这么半个多月下来,她把附近的犄角旮旯都逛遍了,连哪里有老鼠洞都一清二楚!
想起老鼠,她又打了个寒噤。“带我去!”
“好。”燕三郎没有异议。青儿喜欢他家的猫很久了,几次恳求他带猫咪过去。
……
白猫的亮相,有轰动效应。
当她跳出竹篓时,塾里的孩子们课都顾不得上,叽叽喳喳围成了一圈。
小动物自来就讨喜,何况这只猫儿有洁白如雪、一丝不苟的毛发,优美流畅的身段,以及仿佛能泛出水波的双色异瞳?
女童们两眼放光,争先恐后挤上来,都伸出小手想摸一摸。
孩子们的热情让猫咪也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往燕三郎那里靠去,被他伸手护在怀里:“别动,它咬人。”
男孩的嘴角悄悄弯起。他也说不清,这种莫名其妙的自豪感和喜悦是怎么回事。
这是他的猫儿喔,他的!
白猫也喵了一声,露出洁白但是弯而尖细的门牙,牙缝里咝咝作响。趁着童子们有些胆怯,它纵身一跃,跳到五尺多高的博古架上,悠闲地趴好。
这些小萝卜头上不来,它可以不被打扰。
孩子们摸不着它,就把注意力都集中到燕三郎身上,问出来的问题也是三句不离白猫。
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猫儿叫什么名字呀?”
“……”男孩被难倒了,他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一抬头,对上千岁好整以暇的眼神。
嘿,她倒想看看他能取出什么好名字。要是难听,回去就挠烂他的被子、踢翻他的饭碗!
燕三郎瞬间感受到了来自千岁的满满恶意,下意识挠了挠头:“千……”
“什么什么?”
“千……千……”后面一时想不出来。
青儿笑嘻嘻道:“是叫芊芊吗?好听,好像人啊。它是母的?”
燕三郎含糊应了,抬眼去望千岁,发现她已经转过头打量厅内。
看起来,她对这个猫名还是满意的?
这时石星兰走进来,见孩子们都挤成一团、吵吵嚷嚷,不由得轻咳一声。
“先生来了!”
孩子们一哄而散,飞快坐好。
博古架上的白团子太显眼,石星兰不须抬头就能望见。她问燕三郎:“千岁小姐最近可好?”
“很好。”还有闲心跑来石家凑热闹,能不好吗?
教授二十余日,石星兰对这学生也有一点了解,知道他用功刻苦但是沉默寡言。这话也不过是句问候语,问过便罢。燕三郎家里的情况有些特殊,那个美貌惊人的姐姐好似经常外出,放他一个孩子在家。这样对孩子不好,但她连千岁的影子都找不着,也无从约谈。
何况石星兰本身也有烦心事,不像从前那样多花心神在学生身上。
趁着女先生给学生上课,千岁悄悄跳下博古架,贴着墙根往外头溜去。她是只猫,谁也不会计较她私闯民宅。
石家原本就是商户,很有些家底儿,这栋宅子就是三进的大院。石星兰将前院的厢房辟为塾堂授课,猫儿沿着墙头溜过垂花门,钻进内宅去了。
宅子里人很少,雅致中又有两分空寂。千岁把每个角落都逛遍了,前后花了两个时辰。
等她回来时,早上的堂课也结束了,正好赶上孩子们收拾东西。
燕三郎把猫儿抱回家,又费好大功夫才挡住小伙伴热情往里踩踏的脚步。他关上院门,一回身就问千岁:“有何收获?”
“什么?”
“你特地去女先生家走了一趟。”总不会是心血来潮。何况他上课时,白猫从头到尾都未出现,显然是到处打探了。以千岁性情,突然想跟着他去塾堂,只能说另有所图。
“什么也没有。”白猫打了个呵欠,“怪就怪在这里了,前些日子,琉璃灯忽然亮了。”
燕三郎提起精神:“附近有宝贝?”
千岁的琉璃灯能感应到附近的宝物。它的眼界和主人一样高,能让它当作“宝物”的,必定不同凡响。
“琉璃灯很是渴望,那东西于它一定大有裨益。”白猫站起来走了两步,“当时能感应到,就在东北方向,但持续了短短几息。今天我也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