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商紧走两步上前,深深弯腰拱手,行晚辈之礼,口中道:“小侄陶商,拜见孔世伯。
不知孔世伯来此,小侄迎接来迟,望请赎罪。”
孔融与陶谦以前乃是旧交,而且关系还相当不错,要不然在真实的历史上徐州被围的时候,陶谦也不会向孔融求助。
陶商作为陶谦的儿子,从很早就认识孔融了。
看着陶商的举动,现场所有人都激动的呼吸急促。
这老头,竟然真的是九卿之一,名满天下的孔文举?
“这……这……”
马士子等一众徐州士人瞠目结舌,喏喏的说不出话来。
孔融乃是当世顶尖大儒,平常他们这等身份就算主动上门求见,执徒子徒孙之礼都未必见得上,如今真人当面,竟然被他们说成是老骗子。
这要是传扬出去,他们必会成为天下人笑柄,以后哪还有脸在这个圈子里混?
“拜见孔少府!”众人反应过来之后,忙不迭的躬身施礼。
旁边一众兖豫士子也过来施礼,不过他们心里却大为快慰,均是一副“我家大人来了,看你们怎么收场”的表情。
“我道是谁,原来是仲明啊,”
孔融没理会身边一众士子,却对陶商淡淡的道:“贤侄无需多礼,快请起。”
“孔世伯大驾光临,岂能如此慢待,让世伯待于户外?”
陶商忙不迭的替此间主人做主道:“快请世伯随小侄到堂内一叙。”
孔融看了一眼旁边满脸尴尬的徐州士子,指着他们摇头叹道:“尔等年轻人,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哪能以貌取人,不加细问,便知别人作不出超过陈汉瑜之文章?
今日老夫便让尔等开开眼。”
说着,孔融又从怀中掏出数沓纸张,交给那些徐州士子。
徐州士子恭恭敬敬接过来,纷纷打开一看,顿时心头凛然。
只见这是十几份文章,其中有荀悦的,有王朗的,有华歆的,全都是当世顶尖大儒新作之文。
“多谢孔少府赐文!”
“多谢孔少府!”
众徐州士子不禁大喜过望,纷纷冲孔融施礼道谢。
虽然这些文章都是清一色骂陈珪的,但是文章的主人名气实在太大了,每一个都是令他们不得不仰望的人物。
在外面伺候,不敢上前打扰。
其他文士也自觉身份不足以去跟孔融交谈,于是也全都站在了外面。
“孔世伯怎的有如此雅兴,到此地参加文会?”
厅堂里只剩陶商孔融两个人,坐定之后,陶商恭恭敬敬的问道。
“还不是被你们徐州那陈汉瑜给气的?”孔融瞪了陶商一眼:“那老儿信口雌黄,颠倒是非,老夫再不现身说法,这天下舆论就要被那老儿带偏了。”
孔融饮一口茶,随即又道:“倒是仲明你,年纪轻轻,正该当建功立业之时,怎的也有此闲情雅致?”
“小侄之事,孔世伯难道没听说过么?”陶商苦笑了一下,垂首微微摇了摇。
本来他兄长早亡,他便是当之无愧的徐州大公子,且有以曹豹为首的丹阳军将支持,继承徐州基业本是十拿九稳的事。
可是万没想到,他父亲临终前,却把徐州拱手让给了与陶氏毫无关系的刘备。
理由竟然是他们兄弟才能不足,绝对守不住徐州。
这让他如何心甘?
不给他机会,又怎知他守不住?
“哎!”孔融长叹一声道:“陶公祖也真是,基业不传给儿子,竟然传给外人,老夫也的确不懂他是怎么想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贤侄无法守住徐州,那不妨将城池献给曹公,此时曹公恐怕也早已推荐贤侄在朝中为官了吧。”
这句话算是说到陶商心坎里去了。
正如孔融所说,假如他父亲当时将徐州交到他手里,他即使不跟曹氏作战,直接开城投降,曹操也不会妄杀一个献城有功之人。
根据曹氏后来的发展,的确有很大可能推荐他去朝中为官,做为奖赏。
他父亲却将徐州交给了刘备,其性质跟献城投降也没什么区别,可是,他们这些后人又得到了什么?
“哎!孔世伯所言极是,小侄现在都怀疑,父亲当时病重,大概神志已然不清,必是被糜竺等人所蒙蔽,故而才做出那等不智之举。
只可惜父亲临终前,小侄未在身边,如今悔之晚矣。”
“时也命也运也!”孔融摇了摇头,偷眼观察陶商。
其实孔融正是应刘平之托而来,其目的就是要试探一下陶商,看看陶商有没有反意。
否则孔融也不会闲极无聊,千里迢迢跑此地来参加那狗屁文会。
陶商虽然没有了势力,但身份却很特殊,他是丹阳军将领曾经准备拥立的原徐州大公子,只要他登高一呼,反叛刘备,丹阳军兵必然响应。
陶商如今在徐州已经算不上大人物,且行事并不低调,其行踪很容易就能被曹氏派在徐州的细作探知。
当时在许都,那策反计划刘平虽然没有原原本本的告诉孔融,但孔融毕竟是做过一方郡守的人,刘平一说,孔融便明白其意。
固然刘备曾经救过孔融,但刘备也差点害他身败名裂,能在徐州搞点事情,也算报效朝廷,报答刘平,孔融很乐意为之,于是欣然前来。
此时见陶商垂头丧气,一脸懊悔的样子,孔融心中窃喜,脸上却不露声色道:“如今贤侄大势去矣,再留在徐州也无意义。
不如跟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