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百姓商议完毕,并且在家族中挑出让军队带走的子弟之后,他们便推举李宗和另外三个白马城的头面人物前去求见刘平。
中军大帐之内,刘平跟吕琦正在悠闲的对弈……五子棋,这实在是枯燥的行军路上,唯一能找的一点乐子。
吕琦虽然是个极其聪明的姑娘,但却架不住刘平五子棋水平实在,看着对面姑娘急的俏脸涨红的样子,刘平心里不禁乐开了花。
总算能在她面前找回一点面子了,要不然总让一个姑娘贴身保护,他也要脸的好伐?
李宗及众头人通报之后进帐,看到刘平神色如常的在下棋,不禁心里大为叹服。
袁军将至,这位年轻的公子还能安之若素,所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古之良将也不过如此吧?
“见过公子!”
李宗上前,一揖到地,代表众人诚恳的道:“听闻袁氏五万大军将至,而公子麾下军队不过万人,我等虽不懂军事,但也明白寡不敌众的道理。
故而我等商议,不能再连累公子以及军将们了。
我等每家均选出一个后人,乞求公子撤军时能带上他们,以便将来能延续家族子嗣香火,我等感激不尽。”
“我要是率军走了,你们怎么办?”刘平拈一枚棋子,静静的看着李宗众人道:“那样岂不是把你们扔给袁军,任袁军杀戮?”
“哎!”李宗等人互相看了一眼,摇头叹息道:“世间难得有两全之法,平公子只要能将我等后人带走,将来不至于断了家族祭祀,对我等来说已是天大的恩德。”
李宗一边说着,一边摇头不已。
若不是形势所迫,谁愿意主动寻死呢?
可是他们明显已经成为这支队伍的累赘,若是再强行跟着,只能连累所有人。
“生死有命,至于我等性命,就不劳公子挂念了。”
“老先生这是说的哪里话?”刘平放下棋子走到李宗跟前,正气凛然道:“百姓不分贵贱高低,无论男女老少,皆为我大汉子民。
既然刘某所率皆为王师,哪有贼兵杀来,却抛弃百姓,独自逃生的道理?”
刘平刚刚思量了一下,要是依李宗之言,轻装简从,只带着青壮,想避开文丑的军队的确不难。
可是他才能带走多少人,让他把剩下的数万百姓扔给袁军屠戮,他做不出来。
更何况,要是急行军避开文丑,他只能带走年轻的男丁,女子体弱,是跟不上行军速度的,那岂不也留给了袁军?
这刘平更做不出来了。
“老先生休要多言,有刘某在,定会保诸君一人不失,君等且回去放心歇息便是。”
“公子,您不能不分主次,意气用事啊,我们这些老弱妇孺的命算的了什么呢?”李宗等人急的瞪大了眼睛。
按说刘平作为一支军队的主将,如此在意每一个百姓的性命,的确令他们很是感动,甚至是感恩。
这样身体力行,没有任何索取,而在乎百姓的主将,在这个乱世可说绝无仅有。
可是目前形势不容的刘平如此仁慈,大敌当前,必须要当机立断,有所取舍才行。
“来时我们已经商量过了,左右我们留下钱财细软也无用,与其留给袁军,还不如交给公子,求公子不要再管我们了,快带上人带上钱,走吧!”
说着,李宗冲帐外招了招手,有几个青壮年抬着三口大箱子进来,打开。
里面果然都是钱币以及金银细软等物,这是他们白马城内各乡绅的全部家底了。
他们主动把这些贵重物品凑出来,就是为了让刘平别再管他们,拿上钱赶紧走。
刘平却执意的道:“不要再说了,拿了你们的钱,却害了你们的命,把刘某当成什么人了?
请回吧!”
说着刘平便下了逐客令,立即有亲兵把李宗等乡绅不由分说给推了出去。
“哎!平公子行事也太过于仁善了,竟然不肯背我而去,这可如何是好?”在大帐外面,李宗摇头叹息不已。
“所谓爱民如子,也不过如此吧,这位公子若能成为一方诸侯,天下万民定会争相投奔。”
“常言道,仁者无敌,公子心怀仁义,善待百姓,将来必能成一番大事,安知不能成为一方诸侯?”
“你们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是多想想眼前,如何能渡过此劫吧。”
商量来商量去,却也无计可施,至于那几大箱子财宝,反而根本没人在意。
连命都要没了,在意钱有什么用?
“这帮人还真是客气,”刘平看看那几口大箱子,里面至少得上千万钱,他笑呵呵的从大箱子里随手取过一支珠钗,插在吕琦云鬓上。
吕琦嫣然一笑,更显得俏丽万分道:“你就那么相信父亲能杀得了文丑?”
“那是自然!”刘平淡然道。
第二天一早,刘平率领军队,继续缓缓行军。
天刚刚过午,就有斥候来报,文丑大军已离此不过三十里了。
刘平立即命令停止前进,让军队列阵在前,让百姓躲在军阵后面。
百姓虽然不知道军情,但是看这形势,也知道恐怕最后的时刻来了,不免全都战战兢兢,心里忐忑不已。
……
文丑率领大军,为了给颜良报仇,日夜兼程行军。
好在延津离白马并不远,很快就有斥候来报,前方三十里发现曹军踪迹。
其实用不着斥候前去探查,曹军护送着百姓,行进那么慢,跟个慢慢移动的活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