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少彧眸光开阖,道:“然而,对于数十万计,乃至百万计的蛮人,吾等又该如何?如此庞大的族群,其中必然会有宗师级数、大宗师级数强人出世,便是有武圣人级数的蛮人坐镇,吾也一点不惊讶。”
毕竟,当日与呼延明一战,那一只破空而来的大手,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荀少彧意味深长,道:“蛮人,毕竟也身负人族血脉,是吾人族一份子。”
诸谕行道:“主君之意,是想收揽蛮种为己之用?”
荀少彧颔首,坦然道:“是啊,吾湯邑地贫,寥寥四万黎庶,如何能壮大湯邑?就是以五人出一甲的招募方式,也不过八千甲士。”
一般封邑大夫,甚至小国国君,人口基数庞大,都是以十出一甲,三十、五十一甲。这五则一甲之举,已是大为压榨邑民劳壮的苛政了。
但没办法,湯邑这就这些人口,而且又是边陲之地,常有侵袭兵乱,若无强大武力自持,湯邑的这些邑民,就都是案板上的肉,任蛮人肆虐宰割。
荀少彧眼中,透露着一丝贪婪,那是作为君主,面对周匝邻地的一种占有欲。
他毫不掩饰,道:“是啊……蛮人虽然生育能力弱,人口颇为稀少。但以他阖族之数,对吾而言,就是最好的补充。”
“以蛮地为立足之点,向四方进取开拓,吾荀少彧……不弱于人!”
诸谕行、上阳朝动容,道:“主君志向高远,吾等定竭尽所能,不负主君大愿。”
荀少彧感动,道:“有二位辅佐于吾,吾之大业必成,吾之大功必就!”
自从荀少彧,离开烨庭的那一刻起,他就暗自埋下了一颗‘不甘人下’的野心。
更何况,如今他大势初成,羽翼已丰,正是开拓进取,争不世之功的时机。
“终有一日,吾会堂堂正正,兵临烨庭。让烨庭上下诸人,真正见见吾荀少彧的真颜色。”
十几载的伏低做小,早就让荀少彧心中,养了一口戾气。
固然,他心智远超同龄之人,但多年的郁郁、惊惧,也让他的心思,受到了极大的雕磨。所谓冷戾、无情、寡恩、薄义,这一些品性,俱是在烨庭中的十载,逐渐打磨出来的。
诸谕行开口:“主君,若想治蛮,先需要收其心,唯得蛮人之心,才是长治久安之道。”
“臣下,有三策献主君,可得蛮人之势,可并蛮地千里。”
荀少彧豁然一惊,道:“当真?”
诸谕行沉声道:“自是当真,主君当面,臣下何敢妄言?”
一旁的上阳朝,也静心倾听。
荀少彧迫不及待,道:“仔细讲讲,”
“喏!”
诸谕行施礼,道:“吾这三策,虽说是三策,实则只有一策而已,但以三策划分,也俱有他意。”
“嗯……”
荀少彧、上阳朝缓缓颔首,心思都放诸其上。
“治蛮者,一曰:攻心。”
“其意,去蛮种三五之心,分化蛮种之念,自承人族一脉,认可吾湯邑之治。”
荀少彧呢喃:“攻心为上!”
诸谕行,道:“二曰:反侧,”
“同化蛮种观念,驱除两者隔阂,消除彼此仇视,使其尽为吾所用。”
“三曰:宽势,”
“蛮种、邑民一视同仁,视蛮种为湯邑之民,一碗水端平,让两方无有高低上下之感。”
倘若这三策,能真正施行在实处,荀少彧等于凭空,得了一处兵源,而且俱是精悍勇猛之士。
上阳朝呓语,道:“攻心,反侧,宽势!”
随即,上阳朝正容,向诸谕行一拜,道:“诸谕中車三策,字字珠玑,堪为治蛮之本,上阳朝佩服……佩服……”
“诸谕,”
荀少彧看了一眼,淡然处之的诸谕行,道:“你的三策,不似刚想出的,想必是早有所忧,早有所虑啊!”
诸谕行沉声,道:“说不上甚么早有所虑,只是臣下本分,忧主君所忧,虑主君所虑。”
荀少彧扶手,叹道:“好啊……你这三策,若是用在实处,吾等功业何愁?”
蛮人天生悍勇,若是编炼兵家大军,直接就是血煞级数的强兵,甚至就是道兵级数,都未必不能一入。
到时,荀少彧手上,有着如此一支大军,无论是吕国争势,还是向外拓张,都是极为重要的一着。
不为其他,就是蛮人勇力,就值得荀少彧用心拉拢。
以往是没有机会,才会大加屠戮。现在有了机会,但荀少彧已经满手蛮人血腥,两方隔阂已生,想要尽收蛮人之心,着实需要下一番苦功。
“这事要办到实处,你们看可有督办人选,举贤不避亲嘛!你们不妨都说一说,让吾斟酌一二。”
荀少彧的话语,让诸谕行、上阳朝面容一定,知道荀少彧该是极为属意治蛮三策。
而不出意外,这治蛮三策,就是湯邑未来数载,都会持着的基本之策。
毕竟荀少彧掌握湯邑内外大权,对他稍有掣肘的,也只有中府三車,其他僚属都是‘应声虫’一类。
今日虽然只是闲谈意向,但在场的就有左、中二車,几乎就是三人促谈,板上钉钉,大局大势在此。
上阳朝率先,开口:“主君,常云右車领军在外,不日将还。以右車才具,必有一番高论。不若待右車归来,吾等再细论治蛮策?”
荀少彧思量了一下,道:“也该如此,右車常年经略边陲,对蛮人习俗、文化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