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边,天牢之内,萧谅带着美酒佳肴来探望萧谦,显得极为自然。他走入牢门内,将东西一字摆开,又屏退了众人。
萧谦心中忐忑,不知他什么意思,便问道:“小七,你违抗父皇旨意,去拜祭老太师,跑去御书房跪了一天一夜。父皇不是命你禁足三个月,怎么跑来这里?”
萧谅温了一杯酒,递给萧谦说道:“说到此事,小七正要感谢大哥,当时只有你一人跑去陪我跪了一天。这杯酒敬你!”
萧谦接过酒杯,二话不说,举头便干。他还想再说,却被萧谅阻止,只见后者站了起来,绕着牢门走了一圈。
萧谅说道:“大哥,你说人要睡的地方没牢门这么大,为什么偏偏大家还要去争抢比那牢门更小许多的椅子?”
萧谦说道:“果然是你!”
萧谅叹气,说道:“我知道你想什么,但这件事当真不是我做的。”
萧谦问道:“除了你,还有谁?”
萧谅说道:“你们眼中,六哥当真是清白无辜的吗?”
萧谦说道:“云详自幼孤僻,不与人言,自从柳宸妃病故,他就独自在梁王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让我如何相信,他会布下如此毒计?”
萧谅叹气道:“我若说六哥的失语症是装的呢?”
萧谦说道:“胡说八道,他从小如何,怎么可能是装的?难道他年幼就有那般心机吗?”
萧谅说道:“大哥,你可知我为何绝无可能设局害你?”
萧谦抬头看他,似乎不管听到什么话,都不会再相信,说道:“事已至此,是不是你,都没有区别。”
萧谅说道:“当然有区别。大哥,你死了,五哥会伤心,而我则会彻底失去那个人。对我来说,他是我的一切,夺嫡都是为他,我又怎么会做顾此失彼的傻事?何况五哥曾说,我幼时多病,你常常偷送药材来,虽然被母妃拒之门外,但私下却要为此受淑妃娘娘责罚。难道大哥眼中,小七就这么不堪,铁石心肠,不念旧情吗?”
萧谦问道:“你说夺嫡是为了他?那是什么人?”
萧谅说道:“是与你和五哥一般,不可言说之人。”
萧谦抬头,问道:“是季澜?”
萧谅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萧谦说道:“你要夺嫡,阿竹确实太子,你告诉我这样大的秘密,不怕我告诉阿竹,算计于你吗?”
萧谅说道:“大哥,你知道我现在最怕的是什么吗?”
萧谦问道:“你来此,所为何事?莫非与你口中最怕的事有关?”
萧谅说道:“我怕你死了,太子也会跟着你去了。那样我夺嫡也夺得胜之不武。”
萧谦说道:“小七,夺嫡这种事,别说胜之不武便是卑鄙到极点,只要能成功,事后都是值得称道的。”
萧谅笑了笑,说道:“大哥,你知道最不想要五哥做太子的人是谁吗?”
萧谦问道:“你想说老二吗?”
萧谅摇头,说道:“是父皇。”
萧谦大惊,说道:“你说什么?”
萧谅答道:“大哥,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当初五哥这么大一个活人,消失在笑月轩,却没人离开发现?淑妃娘娘明知他跟着我偷跑出京,前往黎州见你,却不能阻拦?为什么偷逃出宫这么大的过错,我们一回来,父皇就轻轻放过?他不但没有责罚五哥,还立他为储?当时二哥还在忙于战事,虽有娇奴一案,但也不至失他失了东宫资格。”
萧谦越听越是奇怪,问道:“你想说什么?”
萧谅说道:“后宫之中,最受宠的是兰贵妃,她的母家是尹太傅。太傅多年监管科举,天下门生无数,权势熏天。父皇几度吏治,都被这群人无声无息的化解了。随后兰贵妃便在新春佳节自缢宫中,尹府一夕之间顿时倾覆。宸妃娘娘的妃位特殊,虽不是皇后,却算是六宫之主。柳家出了太皇太后,又出了柳贤妃和宸妃,父皇碍于孝道不能对柳家动手。可是柳家现在如何?”
萧谦背后生凉,说道:“你是说父皇有意针对各个大臣?”
萧谅继续说道:“我外祖父文武双全,天下皆知,却是满门殉国。你以为当真是巧合吗?季太师早年丧子,却有季泽屡战屡胜,一个天下称颂的常胜将军,便是骠骑大将军顾昭也难以掩其锋,你以为父皇会很高兴看到这样的臣子吗?太子外有季家军功,内有三花组织,若是得了沈家雄厚的财力,父皇这个皇帝的位置还要不要了?群臣数次上表求立太子,他便立了一个太子,但现在你看季家如何?五哥这个太子之位,坐得当真稳当吗?太师病死,淑妃被掠,父皇遇刺,你又下狱,对太子来说,每一件事都是难题,是打击,是考验。”
萧谦说道:“小七,难道这些事全部是父皇一个人安排的?”
萧谅摇头道:“父皇是天子,但也不是神仙,他如何能料出许多来?不过是事有凑巧,也算他有所安排,相互推动之下,便有如此结果。”
萧谦说道:“那你今天来,究竟所为何事?”
萧谅说道:“我来,不过是想劝你,前往不要寻死。父皇虽然算计良多,但我看出他待你真是极好。你看这里被褥餐饭虽然极简,但显然精心布置,不至于让你受了委屈。父皇现在的心思,只怕是想将你打发出朝堂,而没有诛杀之心。所以你万万不可寻死,否则五哥的深情,父皇的苦心都要付之流水。”
萧谦说道:“你五哥身为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