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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瓦白墙,翠竹绿杉。
陈景跃得意洋洋介绍道:“这可是我们弦和庄最好的一间客房了,下来看看。”说着,便将房门推开来。
林微微有些昏昏欲睡,被肥嘟嘟的朱八刀背着,感觉整个世界既柔软又温暖,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陈景跃是在跟她说话。
苏洛河扛着朱八刀的九环刀,不停地抱怨大刀上因撞击而铿锵作响的九圆环很吵,孟柯淡淡看了苏洛河一眼,言语冷淡建议了一句,“扔了。”
朱八刀哭丧着脸抗议:“别扔啊!我不背人了,我来扛刀。”
苏洛河一脚揣在朱八刀的大屁股上,留下一块触目惊心的脚印后,气急败坏道:“你不背谁背呢?”
孟柯抬头望天,苏洛河哼了一声,再次对朱八刀重申一个观点:“你个呆子背着她最好。”
陈景跃看他们一行人闹得欢腾,对自己陡然降到冰点的存在感很不满意。揉揉鼻子,他突然抬高声音大声嚷嚷道:“这位姑娘!!!你的房间到了!!!”直到现在,陈景跃依然很悲催的不知道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
林微微睡眼惺忪,朝卖力喊了一嗓子正脸红脖子粗的陈景跃望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问朱八刀:“这是到了哪家客栈?”
陈景跃一脸锅底的沉黑色。
敢情,这位姑娘将他这个弦和庄的少庄主当成了某客栈的伙计了?
陈景跃背过身去,努力吸气吐气,再吸气再吐气,终于压制住了心中的熊熊怒火。
林微微此时的睡意已经消退了大半,正万分歉意着方才将陈景跃当成了客栈里头拉生意的跑腿伙计,眼见他背过身去调整呼吸和心情,林微微拍拍朱八刀的肩膀,朱八刀会意后点点头,蹲身将林微微放下来。
林微微正想说些什么表示表示自己的歉意,陈景跃却在这时笑容满面的转过身来,几步走到林微微跟前,拉住她的手真诚道:“这位姑娘,瞧你这话说的,外头的客栈哪有我们家庄子里的房间一半的诗情画意,快快快,过来看看。”
一道冷风扫过,陈景跃眼明手快,拽着林微微往后退了几步,恰躲过那道冷光闪闪的凉风。
九环刀被苏洛河握在手中,空扫过后铿锵作响。
陈景跃单手叉腰威风凛凛指责苏洛河:“我最讨厌玩偷袭的人了!”
苏洛河冷冷哼了一声,将九环刀扔给朱八刀,傲娇脸斜望屋顶:“正好,我也讨厌你。”
角落中的林微微呼了一口气。好险,该谢谢陈景跃,她差点被砍了。不知道苏老大那一砍的真实目的是为了削自己一刀,还是为了削陈景跃一刀,或者……是为了同时削他们两个人一刀?
林微微心情忐忑,再看向苏老大的时候,神情就有些怪怪的。苏洛河正在这时收回望着屋顶蜘蛛网的眼神,回过头来恰与林微微那古怪万端的神色对上。
这个世界的嘈杂突然间安静下来。暖风停了吹拂,九环停了铿锵,旁边几个人的身影模糊开去,只剩那双水盈盈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着望着他,用一种疑惑不解忐忑难安的目光。
苏洛河不自觉将右手背到了身后。他知道他该掩饰些什么,包括情急之下一把抓住那只柔软的小手飞奔逃逸在大院中,包括咬牙接住陈姗姗那一鞭后手掌中入骨的疼痛,包括刚刚一紧手心横扫而过陈景跃头顶时手中沁出的冷汗,还包括此前握住那只小手时震了心头的暖意。
林微微被苏洛河看得心里头发毛,吐吐舌头赶忙扶着墙一跳一跳的跑到房间里头去了。
嘈杂的声音再次响起于耳畔时,苏洛河的右手已经背在身后紧紧拽成了一个拳头。
陈景跃呲着两排大白牙,狡黠地冲苏洛河笑了笑,赶忙屁颠屁颠的跟在林微微的身后。苏洛河几步追了上去。
朱八刀用袖子擦着九环刀,边侧头小声问孟柯:“孟老弟,你看见了吗?”
孟柯点点头,“加了玄铁银丝的长鞭还敢用手去接,当然伤得不轻。”
“那你怎么不阻止他帮我拿刀?”朱八刀埋怨道。
孟柯淡淡抬眉,“少爷愿意死不承认,你我奈何得了?”
“起码你可以帮我拿刀啊!”
孟柯两指在刀身上一弹,九环刀登时嗡地一声轻响,震得朱八刀的手有些发颤。孟柯似笑非笑道:“这东西,显然不衬我。”说罢,也跟着迈步往里去了。
房间朴素大方,没有陈景跃吹得那么玄乎。林微微大略看了一眼,点点头说:“好吧,我先在这里休息一个晚上,多谢了。”
趁着苏洛河还没进来的空档,陈景跃贼眉鼠眼的凑近过来,争分夺秒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啊?以后我好称呼。”
“我叫林微微……”话音未落,陈景跃的头上突然长了个袅袅生烟的大肿包。
苏洛河“切”了一声,以一种极度不屑的口吻解释道:“我就是看不顺眼他。”
林微微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何种表情,面对热情好客却被苏洛河揍得已经找不着北的陈景跃。
只听砰地一声响,陈景跃晃了几下便晕倒在了地板上。这个事实可以证明两点,第一,苏洛河那一拳揍得实在不轻;第二,苏洛河跟陈景跃实在很熟,熟得一下子就能找到陈景跃的死穴在哪里。
苏洛河踢了踢昏厥在地的陈景跃,叫来朱八刀将他拖出去扔到院子外面的大道上。
站在人家的地盘上还能如此嚣张的,林微微觉得这世上大约只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