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善握住她的手:“谢谢!”
任媛抱她:“谢什么, 以后我就是你的好姐妹,咱们又可以经常一块了。”
房子格局不大,但一个人住着绰绰有余, 基本的家具配用都已齐全。
林善下午去超市采购了些生活用品, 窝在家里住了两天,等第三日开学报到,提着来时那只小箱子, 转到学校宿舍。
开学后,她大多时候住在宿舍里,享受人多的热闹感。
偶尔需要一个人的空间,她就回到公寓,简单打扫整理,慢慢收拾自己的小居所。
日子似乎翻了篇章,过去的人跟事几乎不再出现于她的生活里,也没有任何被打扰。
新手机号是她开学那日在通讯处买的,用于目前的人际联络。
过去那张手机卡,她换掉时曾就地扔进垃圾桶,之后回想数次,又去捡回来,塞进一个收纳小盒。
或许是因为时刻被提醒存在的痕迹,每隔一星期她都要拆卸新卡,将旧卡重装回去,自我灌输是为了看有无遗落重要信息。
次数久了,原本她打算让那张卡就此自生自灭,又怕因此错落什么,给它续费存活了下去。
甚至为了方便查看,她买了只新手机,用于新卡,旧卡仍然存放于原处。
只不过,多数时刻,旧号处于关机状态,旧手机也被扔进柜子的最深角落。
如同将过去的事都封闭在一个空间内,偶尔打开一个小角,独享曾经被悲痛裹挟的那份来不及品尝的甜蜜,拒绝又期待它的回馈,除己外无人知晓。
林善在舍友面前掩饰心底的秘密,表面上极为自然地与人相处,或许是真的融入了新生活,并没有人瞧出她平时片刻走神的失落。
譬如,走在去上课的林荫道上,偶尔碰见三五成群的男生,嬉闹推搡约去打球,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盯着其中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许久,导致接下去的课几乎都会心不在焉。
亦或者她在食堂排队买饭,碰上随口.爆粗的男生,哪怕仅仅是一句口头禅,她都偏头看人许久,像是要再从别人身上发现点什么,但最后往往失望而归。
甚至开学没几日,她就被隔壁专业的男生搭讪,对方殷勤地打听她手机号或是来教室送早餐,追人方式含蓄又绅士,而她也试着回意聊两句,却也往往只有两句,过后就意兴阑珊难以继续。
渐渐她明白,他就是他,再也找不见跟他同样感觉的人。
哪怕她扪心自问,也说不出他身上有什么让人深刻的优点。
过去的一年,他围绕在她身边,给她的直观印象,基本是霸道傲慢幼稚无礼。
但也就是这样的他,让她从心底慢慢接受了。
犹记得最后那条信息,她既撇得冷酷无情,又将他说得一无是处,估计是个男的都不能忍受,更不会再有所留恋,尤其在他满怀希望的时刻,想必已经转为浓浓的失望。
两年时间,足够他在忙碌的训练中将她淡忘,正好她也能借此清静脱身。
什么也不再求,只望各自安好,永不往来。
可对她来说,忘记不是容易的事,需要一段时间沉淀。
在两个月的安宁日子过后,林善真以为自己逐渐淡忘了,却在某日上课期间,收到一条好友验证信息。
天冷,她裹着毛衣外套,听着课正昏昏欲睡,看到提示瞬间清醒,心潮泛起涟漪。
手指发着抖,那个熟悉的昵称重新归至脑海,带起狂涌般的片段记忆,不过瞬间之事。
她仍然保留着过去的微信账号,只不过换了新的绑定号码。
他在这一刻复联,想必也在同时间打过那个正处于关机的号码了。
课堂上教授在讲什么她完全听不进,眼中只剩下了他的头像昵称,以及申请时的那串省略号。
或许是想说点什么,但又觉得多余,知道她记得是谁。
盯了屏幕许久,林善将手机翻面,目光朝向前方,逼迫自己不再去想他,却又控制不住,过了会儿再翻回来,不失所望他又发来一条,这回备注申请多了两字:通过。
是命令的口气,一如既往。
一旦他硬起来,林善发现自己比他还硬,直接将他的申请框删除。
短时间内他卷土重来,她也不厌其烦,冷静地继续清理,无端较劲。
到了一小时后,这番现象才安静下来。
没再收到他锲而不舍的申请,她忽然间又自觉犯贱,心中无端空落,迫切想找到任何他的蛛丝马迹。
可她删得足够干净,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空子让他钻进来。
当天林善心情沉闷,晚上约了任媛逛街吃饭看电影,最后回寝时间已过,直接去了公寓。
任媛的大学在隔壁,知道她情绪不好,留下来陪着一块过夜。
过去的通话中,她曾听林善提过那个男生,在生活中如何转变角色,达成后来的朝夕相处情愫暗生。
起初她是替人欣喜,但如今只剩惆怅万千,当局者的事,旁人也有无法言说的时候。
那晚,不知是不是认床缘故,任媛睡得不太熟。
半夜醒来,她听见身边有轻声抽泣。
轻叹一声,任媛将她搂过来,拍背安抚。
怀中的人缓了一阵,开口说:“刚才梦见他了。”
任媛嗯一声,倾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