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每人反对,单是聂氏老祖提议这一条,便不会有人拒绝,更莫说是聂氏财大气粗,拿得出手的各个都是夺天地造化的宝物,出身世家或是门派嫡传尚且有一二眼红,更遑论是那些个靠自己拼前程的散修。
金锣声一响,便是一派热闹纷呈。
最惹人关注的自然是灵植丹药,其次是功法秘籍,最后只剩下聂琦南端坐一方擂台,膝上放着列松琴,冷冷清清。
封九似是闲来无事,揣着手晃悠到跟前,问:“聂兄这里如此冷落,不知是何物?”
“一卷丹方。”聂琦南道:“贤弟既是此道中人,不如来试试?”
连安君越都得到的消息,想必几个大派不会是一无所知,此时不动,不过是不想做这个出头鸟罢了。所有人都想做最后的黄雀之后的螳螂,但总得有那只蝉才行。封九笑笑:“好啊,那就试试好了。”
封九言罢平地踏空而上,一手负于身后,轻飘飘落在了聂琦南的面前。
安君越仍在原地,他往东方看,正好瞧见封九上了擂台,当下笑容微澜敛:“看来所图甚大啊。”
南翼听出点不大友好的弦外之意,侧目看向安君越,目光中不乏审视。安君越微微一笑:“我并无恶意。”
南翼垂眸,未置一词。
如此盛事,沈望这个战斗狂人必然不会放过,一早便提剑离席,林随等人随着看热闹去了。此刻只剩安君越与南翼两人,南翼注视安君越良久,道:“你命格贵重,但命中有三劫,一历起落,二历情仇,三历生死,前面其中两劫已过,第三劫却迷雾重重,你想借封九助你渡死劫?”
陡然被人当面点破心思,安君越也半点波澜也无,他甚至温和一笑,诚心赞叹:“天生四象,南方七宿,果然是常人不可企及的高度。”然后他轻笑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封九说朱雀大人虽心思通透,但不通人情,我倒是有点不大认同了。”
南翼目光渐冷,安君越此时的表现说明了一件事,那便是封九一早就知道,南翼问:“你给了他什么?”
“一个答案。”安君越答得很是坦诚:“我给了他三个选项,最后他只选了这个,说来是我占了便宜,所以我一直很感谢封九的大方。而且,我也是真的很欣赏他的做事风格。”
南翼沉默。
安君越肯定道:“你在担心他。”
南翼愣了一瞬,坦然地点了点头:“是。”
安君越笑起来:“封九还是很幸运的。”
两人言尽于此,转眼去看八方擂台的战况。
虽然聂尧说点到为止,但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争红了眼才是正常,聂尧显然也知道此,只看着不要出人命就好。
沈望已经登上了其中一方擂台,这擂台之上是一颗名为百破丹,于修行是一大助益,有一丹可破百壁垒的盛名,是八方擂台中最具吸引力的存在。
那边封九和聂琦南正战至白热,封九手上一柄长剑,用的是剑峰的十二重风起。剑招十二式,前三重骤雨狂风,可掀巨浪;再三重风卷长云,直上云霄;接三重春风拂水皱,最后风止林静,是剑光一线,不动万物的返璞归真。
封九手中剑已有脉脉柔情,内里却仍带三分风过云没的豪情,奇眉真人摇头惋惜:“封九若是悟到了第三层春风境,这一战能有五成胜算。”然后奇眉真人捋两把胡子:“怪不得剑老鬼瞧见这小子都好说话两分。”
奇眉真人口中的剑老鬼,便是沈望的师父,剑峰长老剑道人。此人此生沉迷剑道心无旁骛,连自个名字都改成了剑,十二重风起就是他所创。
安君越听了奇眉真人的话后笑着应了一声:“我看封九也就是一时手痒,输了也不打紧。”然后安君越视线在周遭转了一圈,意料之中没看到寄松散人,他叹了口气,不由得为封九捏一把汗。
南翼注意到他的视线的,道:“寄松散人无事,他是自己走的。”
擂台之上封九剑招行至末尾,剑招一落,聂琦南仍泰然而立,封九也不多言,利索的收剑认负,然而还没等他下擂台,花湘便拎着手中长鞭跳了上来。
姑娘眉目间尽是艳丽的张扬,明媚地像是一朵向阳而生的花,恣意又烂漫,花湘笑道:“看得我手痒,让我也试试呗。”
聂琦南温和一笑,手拂丝弦,彬彬有礼:“聂琦南,向仙子请招了。”
封九下了擂台就直奔南翼而去,很是有股子猴急的黏糊劲,看得安君越很是有点牙酸。
封九权当没看到他,径直往南翼身边靠:“打输了,难受,你哄哄我呗。”
“恕我直言。”安君越破坏气氛:“你的表情看上去写满了开心两个字。”
于是封九变脸堪比翻书,眨眼就是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
南翼用了一根手指就把他推出去三丈远。
安君越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封九很是糟心地白了他一眼。
封九不死心,还想往南翼那边凑,还没等他动作,擂台那边便出事了。
常衡失手,杀了一个聂氏的族人。
“这可真是……”封九极其不情愿地把注意力从南翼身上移开:“这小子绝对和我八字不合。”
安君越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聂氏能派出来守擂台的必定是族中有名望的,怎么看这事都不是能擅了的,一个处理不好,便是南华山和聂氏两派之间的仇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