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跟江叔父子谈话后,在江叔父子介绍下,张翠云如同要大家都记清楚自己,同时也要认清每个人一样,从最低级的下人开始,一个一个地面谕。然后是各个掌事,最后是各房的管家。
按说,这样的第一次面谈,主母恩威并施,下人都该识趣:机灵点的会迎合奉承,就算是木讷的也知道低头答应,不会出什么茬子,可偏偏有人不信这个邪。
一番下来,已是中午了,眼见只要跟四老夫人的管家张德顺谈几句就完事了,已经有点累的张翠云,心头也渐渐松懈下来。
“小的张德顺见过少夫人!”
张德顺,男,土家族,民国二年生于本县沉刀镇奇道沟村,未婚配……
张翠云刚从人事簿上翻开张德顺的质料,就听见‘少夫人’三个字,心头就有点不快了:今儿面谈的人,从江叔开始,谁不称呼自己一声主母,偏偏你是个例外?
心头不爽,张翠云就有意要晾他一晾。没吱声,继续低头看人事薄。张德福也只能继续躬身抱拳,拜着。
约莫过了半分钟,张德福又道:“小的张德福见过少夫人!”
这次声音稍稍大了点,张翠云不快的扫了他一眼,正好,张德福也偷偷地看来,目光一对视,张翠云心头就有点火了:如今虽然是民国了,可湘西闭塞,思想普遍停留在封建时代,有些人还自称奴才,就可想而知了。鲜网。你虽然是二等管家的身份,可在主子面前依旧是个奴才,居然敢窥视主母,还得了?
“你看么子?”
张德福长的眉清目秀,身材修长,加上平日里包养的好,还真是副好皮囊。
听到张翠云淡淡地问话,他直起身体,露出自认为最帅的笑容,道:“小的老早就听过少夫人的威名,今日得以拜见……”
按说,这话有轻佻的嫌疑,可在张翠云听来,却是在说:威名?你这是在讽刺我是母老虎?
顿时,心头的小火苗就蹭蹭地往上冒。第一时间更新
没等对方说完,张翠云就对一旁坐着正要喝茶的江叔问道:“江叔,我刚才让他起身了么?”
江叔一愣:你这是在逼我站队啊!忍不住扫了眼张德福:你小子平日里勾搭几个丫鬟,扣点小钱,我念你还算机灵,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今日怎么这般不识趣?
其实张翠云根本就没必要这么问,江叔家有几代传下来的祖训:要想当好大管家,最紧要的就是跟家主保持一致。更何况,眼前这位新主母远非旁人可比,不说她的性子,就说只凭她娘家的权势,王家在很多事情上就得忍让,老太爷不就是被逼着交出钥匙的么?
“没有,绝对没有!”江叔一脸正色的答完后,又回头看着站在身后的儿子,问道:“守成,你听见了么?”
江守成一愣,见阿爹目光中带着几分凌厉,吓得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坚定的叫道:“没有!我没听见。鲜网。”
张德福弄不清楚张翠云这么问他俩的意思,可心头却有种不好的预感,正要开口辩解,却见张翠云突然抓起茶杯砸了过来,张德福下意识的低头躲避。
“还敢躲,好胆子!”张翠云冷笑着说了句后,一拍桌子,叫道:“来啊!给我打!”
有意思的是,外面没吱声,也没人进来,就连张翠云身边的小梅也没动。可江叔一眼就看到小梅正直勾勾地看着江守成,心头吓了一跳:虽说主母对大管家的职位没有任免权,可枕头风的威力自古就展现过无数次。
下意识的看向儿子,见儿子低头,目光闪烁,显然,内心正做着激烈的斗争。
江叔吓的一把跳起来,一巴掌差点把没防备的江守成拍倒在地,咆哮道:“你死了啊?没听见主母的话么?”
江守成被打醒了,顺手操起一张大椅子,高举着就冲向张德福。
张德福同样被张翠云那句‘给我打’给吓了一跳,懵了:这与姐姐分析的完全不符啊!
被江叔的动作给惊醒,下意识的转身就跑,结果,刚跑到门口,就被江守成一椅子砸的扑向外面。
既然翻脸了,江守成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冲过去对他好一顿拳打脚踢。
张德福刚要反抗,却被驼子带着两个下人按住手脚。
又痛又急之下,张德福张嘴大叫:“哎哟~!守成,守成你下手轻点,我们平日可是哥们……狗日的江守成,哎哟~!你他妈的不是人……哎哟……”
叫了几下,见江守成没有一点收手的意思,他是又气又怒又痛。见围观者全是王家人,灵机一动,大叫:“你们全都死了啊?没见张家人欺负我们王家人么……来人啊!快来人呀~!张家人殴打我们王家人了……王家人都死绝了……”
他这一叫,围观者更多了。
张翠云和江叔的脸色却同时一变:张翠云的陪嫁下人,提棍带刀的,不过是个摆设,否则,现在动手的就是他们了。之所以要江守成动手,为的就是防止有人说这个。现在,被张德福这么一吼,不明所以的人必然以为是张家人在王家人的家里耍威风,这是欺负到头上了。对张翠云将来绝对不利!
“叫的好!”张翠云怒极而笑的冲了出去,顺手从下人手里抢过棍子,冲到张德福面前,推开江守成,对张德福冷笑道:“你这么叫,换个人来或许会怕,可我张翠云岂是怕事之人,今天,我就亲自欺负你又怎么地?”
张德福挣扎着抬头一看,见张翠云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