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便受父母管束甚严,曲宜修一举一动无不端庄得体,一言一行无不温和可亲,眸中的光芒掩藏得极深,寻常人根本不易探得。苏寂虽然江湖经验丰富,于为人处世上却因受着柳拂衣的保护而始终如个小女孩一般,所以苏寂也不能探得。
苏寂只是应景地笑了笑,“曲门主可有要事?倒令曲门主久等了,小苏心中好生过意不去。”
曲宜修柔声道:“苏姑娘多虑了,我也只是刚到。我今夜参详那琴谱,好似有了些眉目,便想来告诉苏姑娘一声。”
“噢?”苏寂目光一亮,“什么眉目?”
“那琴曲的节奏断裂,中间总需有什么作为衔接。我今晚方看出来,那衔接的关键,乃是与琴曲一模一样的箫曲。”曲宜修端凝道。
“箫曲?”苏寂一怔,“可是……”
她还欲再问,曲宜修却已敛眉低首,“我今日也只看出了这一点,至于这琴箫合奏能否与武学有什么关联,还需明日召来门中学箫弟子一试。我之顾虑也正在此,苏姑娘说不可让外人知悉此谱——”
“的确不可。”苏寂的声音不经意冷了些,“不可找外人来试。”
曲宜修微微蹙眉,“那……”
“我会再想办法。”苏寂说着,一脚已迈进了房中,“曲门主,更深露重,早些休息吧。”便关上了房门。
曲宜修有些怔忡。早听说沧海第一杀苏寂无法无天,果然是一点世故都不懂,便这样抛她一个主人家在这庭院里。不过,她自然也不会为这种小事着恼。
曲宜修静静离去,并未察觉莲池中的金鱼已一个个翻着白肚皮浮上了水面。
“门主,不好了,不好了!”
清晨时分,一个丫鬟便火急火燎地敲响了曲宜修卧房的门。
“何事惊慌?”曲宜修披衣开门,低低压着眉头。
“园子里的莲花池,好像被人下了毒,金鱼全死了!”丫鬟哭丧着脸道。
不过是金鱼……思绪忽然顿住。莲池?
莲池与水井相连!
曲宜修立刻道:“井水可也染了毒?”
丫鬟哭道:“今早吴妈妈拿井水洗菜,大约是揉了揉眼睛,眼睛就坏掉了!现在周管家已经下了严令,不许我们接触井水,大家都去街上找水了。”
曲宜修舒了口气,“还算及时。我去看看吴妈妈。”
然而御琴门后院里,吴妈妈已经不止是眼睛坏了,她的全身都已坏了。她睁着一双已熏黑焦烂的眼,口齿不清地叫嚷着什么,其状可怖。
大弟子鸣筝站了出来:“门主,这毒药十分霸道,自一接触便能腐蚀全身,不知还会不会传染旁人。”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
“大夫,大夫来了!”三弟子飞笛拉着一位老头拨开众人来到吴妈妈身前。老头神情一震,看着吴妈妈却根本不敢去切脉:“这,这是什么毒药,她,她已活不过今日!”
“不。”一个很平静的声音响起,“她还能活三日。”
苏寂走上前,“这是见离散。”目光一顿,“是沧海宫的毒药。”
众皆哗然,而曲宜修望向苏寂的目光充满了惊疑。
苏寂却仍然很平静,“此毒不会传染,各位不必惊慌。一般需内服才会起效,吴妈妈是不慎入了眼,才遭致此祸。”
曲宜修抿了抿唇,“苏姑娘……”
“曲门主也知道,小苏已是沧海宫的叛徒。”苏寂低声道,“不过曲门主如要将小苏绑了,想来也无人能为小苏做主。”
曲宜修摇了摇头,“不,我是想问问,苏姑娘可知道解毒之法。”
“见离散,岁岁不离,方得不死。”苏寂坦然相告,“要解毒,唯有重服见离散本毒,而这井水……却是不行的。”
曲宜修皱眉,“这是为何?”
“因为不够。”苏寂深吸一口气,“见离散少量能令人死,却唯有大量才能令人生。”
吴妈妈还在哀哀地叫唤着,但目中已渐渐流露出绝望的死灰色。
她这一生没有做过什么杀人越货的坏事,却就要这样不明不白地死掉了。
真是奇怪,自己往日杀人时,哪里会有这许多计较,倒好像真的在同情这个庸常妇人一般。
冥冥中又仿佛有一双静若玄潭的眼,透过吴妈妈苍白的神色沉默地看着她。她转过头去不再看吴妈妈,“曲门主与其在此关心一个老妈子,不如好好想想即将找上门来的沧海宫该怎么对付。”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这里是存稿君。作者君在赶作业,每次抬头看屏幕的时候,如果看到有新评论就会非常欣地一笑。存稿君默默地翻着自己笨重的身子,感觉作者君真是好寂(ku)寞(bi),因为作业是写不完的,她怎么就是不懂呢?还不如多多更新,帮存稿君减肥,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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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谁在说话!给我滚粗!
【卷成一团地滚!
大家好,这里是作者君。以上纯属玩笑,千万不要当真--。
最近天冷了,大家注意保暖~!
☆、江湖迥且深
不知为何,曲宜修今日身子十分疲惫。
按着记忆弹了弹琴,也仍旧不得要领,指法还罕见地紊乱。揉着微微发疼的太阳穴往房间走时,却又有丫鬟前来通报,说是有一位和尚自称能解见离散之毒,前来求见门主。
曲宜修便在莲池外等候。片刻,一位月白袍子的僧人朝她走来。
曲宜修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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