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按以往,赵敏禾必然不是去与八郎安安康康这些大的玩儿,便是去玩儿乐乐和九郎这两个小的。但她心知自己今日心猿意马,便也不再多逗留,只回了自己的存芳苑,安静却焦急地等待着。
果然,未到巳时,赵攸涵那边的小厮就来了。
待赵敏禾走进赵攸涵的院子时,却未见得他与另一个料想中的人。
赵敏禾一愣,赵攸涵请她来的,可他自己人呢?
跟着一起过来的拨云转身问赵攸涵的小厮:“不是说六爷请我们姑娘来的吗?六爷怎么自己反倒不在?”
小厮刚回来,也不清楚他走之后院中的动静。还是另一个小厮赶紧禀报道:“六爷技痒,与七殿下一起去练功房切磋去了。”
赵敏禾顿了顿,正要转身往练功房去,却突然被开在墙角的几朵小花吸引了眼球。
她回身慢步过去,到了跟前慢慢地蹲下了身。
形似白鹭,栩栩如生,姿态美极——正是当日在郊外花草坊,她看到的那种鹭鸶草。
不是他看她那日喜欢,特意去搜罗来的吧?
这里有整整三盆,只是跟上回她看到的满盆小花不同,这三盆中的小白花少得可怜——一盆两朵,其他两盆均是四朵,加起来数量才刚过两位数。这花本就小,衬着背景中满是绿色的草叶,真像路边的杂草杂花。
赵敏禾撇了撇嘴,小小的抱怨声脱口而出。“要送也不晓得送个品相好些的,本来就小的花,还开得这么少,亏他送得出手!”
不知从哪儿蹿出来的康平,深深弓着腰凑到她身边小声道:“赵姑娘,这花早一个月前就被咱家殿下亲手养着了,连奴婢都不让沾手!花开之后,殿下又挑剔得把一半儿都剪除了。殿下还说,他留下的可都是有意义的花骨朵儿呢。”
赵敏禾听他所言,知晓是韶亓箫亲手养的,已经是心花怒放了。待康平说这花还有意义,她再定睛一看这些花的样子,竟分别是两两相伴的样子,联想起那日秦坊主所说的“比翼□□”的含义,顿时双颊飞红。
尽管知道这大概就是送她的,不过她稳了稳心神,还是求证道:“这是送我的?”
康平笑眯眯道:“自然是送姑娘的,从这仨盆到了咱们殿里,殿下可是日夜当个宝贝似的珍惜着。前些日子这花儿开了,殿下便高兴得不得了。额…不过殿下也有些懊恼,埋怨自个儿不比花草坊老花匠的手艺精湛,开花开的数量不多,又说是符合条件的太少了,只好忍痛把一部分长得不好的给剪了。赵姑娘,您得相信我,之前殿下养出来的花可好看多了,绝不止这十朵,大概还多了十五六朵吧。”
拨云嘴角一抽。她当日也是跟着一起去花草坊的,哪怕这三盆再加上这“十五六朵”,也远远比不上当日老花匠培育好的那盆鹭鸶草的数量吧。会好看到哪儿去?
在他们身后,与赵攸涵一起走进来的韶亓箫也有些黑脸——跟媳妇儿表功这种事,他竟叫自己的内侍给抢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赵敏禾回头望去,出了一身薄汗、勾肩搭背的韶亓箫与赵攸涵正并肩走进来。
她心里欢喜着,露出个大大的笑脸来起身迎他们。
赵攸涵见了妹妹在此,松开圈着韶亓箫肩膀的手臂,朝妹妹挤眼道:“七殿下听说今日是你生辰,一大早给你送了生辰礼过来。喏,就是那三盆长得像草的花,阿禾快些拿上回你自己院子里去吧,一会儿我与七殿下还要出去骑马,就不招待你了。”
他特意在“一大早”和“长得像草”几个字眼上加重了语气。
赵敏禾听了,不由自主地转过目光去看韶亓箫。他今日不是专门来见她的吗?怎的还要与她六哥出去?
韶亓箫苦着脸,冲她无声比了个口型:回-来-再-说。
赵攸涵显然决心已下,刚交代完就要拖着韶亓箫走了。
倒是韶亓箫回身之际,快速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匣子扔到她怀里,嘻嘻笑道:“阿禾,这是今年的。”
他的准头很好,赵敏禾毫不费力就接着了。
一旁的赵攸涵却睨了两人一眼,随后毫不客气地拽过韶亓箫,拉着人就走。韶亓箫颇有不舍地回头看她,却被赵攸涵眼尖地发现,随后一个强摁就回不了头了。
这情形……赵敏禾算是看明白了,感情赵攸涵看出来他们之间的事了,才如此火急火燎地拉着人出去……刨根究底?——但也难怪,这么一大早亲自过府给她送生辰礼,还是这种不是寻常物件的花卉,要说没什么私底下的故事,才说不过去吧。
想通了这点,赵敏禾又一蹙眉头,刚才的“切磋”该不会是打架吧?这会儿说去骑马,该不会又打起来吧?
实际上,赵敏禾的担忧有些多余。
先前赵攸涵是个粗糙的少年人,不识情滋味,所以他虽常常与韶亓箫混在一处,韶亓箫甚至每每借他的名义过来、实际却变着法儿往赵敏禾的院子方向凑,也没叫他警醒。
后来他遇上了王晴,虽然情窦初开了,但读书习武之外的全副心思也都花在了如何与心上人共结白首上,对于韶亓箫的异样也没多想。
直到韶亓箫今日“突然”想给他家堂妹送生辰礼,又因男女之别不方便进妹妹的院子,才先用他的院子里做个中转站。赵攸涵终于分了些心思出来好好打量了打量自己这位皇子表弟。他一时真无法接受,又因前些日子的婚期刺激,正憋着一股心塞烦闷,才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