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生药铺出来,花荞也没耽搁,直接往家里赶。今天阿爹应该没有案子外出,花荞觉得要赶紧把今天的新发现跟阿爹讲一讲。水银没有出处,只能看看如何动员客栈掌柜去衙门报案了。
阿爹一定有办法。
花荞只管埋头走路,脑子像过折子戏一样,重复着那个包子小二的话。看来,自己还要想办法去翻翻小酒壶公子的包袱,万一,里面留下什么线索呢?
正在思前想后,花荞没留意一队快马从身后冲了过来。
“驾!驾!”这队快马,并没有因为这条街是闹市而放慢速度,反而一副急着通过的样子。经过花荞身边时,还好花荞反应敏捷,躲得快,只张嘴吃了一嘴灰。
呸呸呸……
哪有这样霸道的?撞到人怎么办?花荞气不过,捡起地上一块石子,朝最后一匹马的马腿关节打去。
也怪那匹马倒霉,跑在最后一个也不是它的想法,却替全队背了黑锅,被打中的马腿瞬间跪了下去,因为速度很快,戛然而止,不但马翻在地上,马背上的骑手住!”
站住?我干嘛要站住?我又不傻,站住让你抓!花荞加快了步伐,朝巷子深处跑去。
萧炎一愣:嘿,小样!叫你停你居然还敢跑!他提起轻功就要去追那姑娘。
他快,有人比他更快。萧炎眼前一道青色的身影掠过,姑娘就被那身影搂着腰,跳上屋顶,几个起落不见了。
萧炎一惊:这人轻功可在自己之上,追是追不上了。看来两人是一伙的,刺客武功了得,得赶紧去向殿下报告,大家也好及早防范......
花荞被人搂在怀里飞上房顶,又蜻蜓点水一样,飞快的在房顶上往前窜,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屋顶上的风景,她已经被抱着跳过了两条街。然后,就被稳稳的放在了地上。
“不用谢。”
声音有些熟悉。花荞定神一看,救她的人,居然是刚才在药铺里见过的青衣公子!
花荞又眨眨眼,嗯,不是自己花痴,真是他。
“姑娘胆子也太大了,你知不知道,刚才你袭击的,可是当今皇太孙的护卫。”青衣公子见她还有些迷糊,好心提醒到。
“皇太孙?就算皇太子也不能在街上横冲直撞啊......哦,对了,谢谢你刚才救了我。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花荞知道自己闯了祸,只想快点回家。
青衣公子看她转身,微微一笑,问道:“你在长生药铺查账,查到什么了?”
正想加快脚步的花荞,顿时定住了:难道,她走以后,掌柜的发现账簿被她翻过了?她慢慢的转过身来,看见了一张气定神闲的笑脸。
青衣公子也不跟她打哑迷,认真说到:“以你的身手,今晚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到郭轻尘房间里找东西,恐怕很难。但如果我陪你去……那就容易多了。”
听了这一句,花荞恍然大悟的放松下来,笑了:“哦......原来你是徐三哥的朋友,我说呢,你怎么会知道我查长生药铺的账簿。是徐三哥让你来的吧?”
青衣公子心里翻了她十个大白眼,却也不解释,笑着说:“既然我们要合作了,那就互相认识一下。我叫呼延锦,锦绣的锦。”
“我叫花荞,荞麦的荞。咦?你名字里也有一个‘锦’字,和徐三哥一样呢。那我......就叫你呼延大哥吧!”花荞愉快的说。既是徐三哥的朋友,那也不必拘谨。
呼延锦这下也高兴了,毕竟徐之锦是徐三哥,自己可是呼延大哥。比他高两级。
“你真的陪我去郭家?可是,我今晚还想先去一趟义庄,拿到了义庄里的证物,才好去郭家......”
“不管哪里,我都陪你去。现在你赶紧回家,等天黑了,咱们在私塾里见面。”呼延锦眼睫毛长长的,笑起来很好看,花荞忍不住又眨了眨眼睛。
“好,那晚上见!”花荞一转身,蹦蹦跳跳的跑了。心里开心,也忘了要装淑女。
身后的呼延锦,心里也像是开满了鲜花:今天你怎么不装了?
对于花荞,她是呼延锦沉闷的少年生活中的一抹亮色,虽然每次都是匆匆一瞥,但花荞总能让他觉得,原来生活还能如此有趣。
而自己的童年、少年,就像生活在阴影中一样,因为他必须像父亲那样,做一个大明的隐形人。
与其说他希望见到花荞,不如说,他渴望堂堂正正生活在明媚的阳光下。花荞,就是照进他生活的一缕阳光。微弱,却温暖。
而这一切,花荞并不知道。
等到完全看不到花荞的背影,呼延锦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转身向着叮当街快步走去。他要去探探,皇太孙到宝应县,究竟是来做什么?是路过?还是别的目的?
这几天呼延锦都住在私塾里,这回他不是来送信的,他是到扬州府办事。那怎么绕到最远的宝应来了?咳咳……宝应……好像也是扬州府的一部分。
不管怎么样,呼延锦要赶紧回去通知吴先生。
要不是刚才看到皇太孙的人追花荞,他是不应该现身的,不,连帮她查案,给她各种提示,替她打掩护,统统都不应该。
不过,既然她需要自己的帮助,现身又何妨?
最多被爹骂一顿。
骂就骂,难道自己要做一辈子隐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