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振华在听完李副官讲的一切之后,像一尊泥塑一样定在傅文佩的床头,李副官几人看在眼里心却都已提到嗓子眼了,大家担心又害怕的望着他,但是,时间于陆振华来讲仿佛静止了一般。
依萍同样也呆愣在了原地,原来妈妈和姐姐一直不肯告诉她的真相竟是这般不堪,以前她虽讨厌雪姨,但是她万没想到雪姨竟是这么的不知羞耻和狠毒心肠。姐姐被她害的受了那么多年苦,亲人就在一个城市却不敢来相认,还有可云,更令她没想到的是害可云未婚生子的男人竟是自己的哥哥陆尔豪,通儿竟是自己的亲侄儿。
“通儿呢?”时间好像过了数载春秋般漫长,陆振华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是那么的喑哑,仿佛渗着鲜血一般,让在场的亲人心里都心疼不已,陆振华强制着自己不准发抖,因为隐忍,他的脸色异常乌青。
李副官一心担忧着陆振华的身体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不由的迟了一刻才恍悟的回答他,“周日老师让去学校补课,通儿去学堂了。”
随后陆振华深深的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傅文佩,眼中的悔、恨肆虐天地,没想到他陆振华英明一世,最后竟成了千夫所指的男人。
澎湃的恨使他中沉寂多年的杀气汹涌而出。
“我晚上过来看通儿。”陆振华说完迈着稳键的步子朝门外走去,大家相互望了一眼连忙趋步追上去,这时,陆振华停下了脚步挡在门口,头也不回的丢下几个字后举步离开,那姿态决绝的像极了一个誓死捍卫尊严的战士,他说,“如果谁敢跟着我,我陆振华这辈子便不认他!”
大家闻言如被施了定身法般停住的脚步,眼睁睁的看着陆振华离开。
此刻,相对于陆振华知道了一切的真相后回陆家找王雪琴对质,大家更加担心的仍是心萍的安危。
依萍收回视线走到可云的身边抓住她的手,焦急又放心不下的说:“可云,你帮我守着我妈,我去找秦天大哥看看他们那边可有消息了。”
李副官双眉紧蹙的跟着说:“我也要赶回码头去,看看兄弟们有什么消息没有。”
李嫂说:“你们快去吧,夫人这边有我们母女俩看着呢,不论哪边有消息了一定要先回来告诉我们一声。”
“好,我们这就走了。”依萍用力握了握可云的双手,千言万语此时无言,此刻她们是同舟共济的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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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对秦天说,既然魏光雄想对付他,那么抓了心萍之后一定会主动找他的,因为魏光雄是个贪心小人,贪心之人对任何可以得到利益的事情都不会轻放过的。
果不其然,秦天的车刚从杜公馆回到染厂大门便由迎面一辆疾驰而过的汽车里掷出一封绑着石头的信,秦天猛踩刹车后推开车门下车弯腰从地上拣起信封,大手扯掉石块躁急的折开信封,里面除了一张字条外竟然还有一枚白色纽扣,秦天双眼血红的将那枚纽扣狠狠握在手心里,仿佛嵌进了掌心的皮。
秦天看完信之后不作丝毫迟疑的开车赶到了大上海去找秦五爷,事情应与父亲知会一声,无论魏光雄的条件多么苛刻,他都愿意想尽一切办法答应他。眼下,他不敢以心萍的命冒一丝一毫的风险。
闸北仓库6号,干燥冷的大库房内,角落里的心萍仍然昏迷着,魏光雄身披一件黑色风衣,头戴礼帽,手指间夹着一雪茄,他打量着靠在墙壁心萍白皙的小脸,眼里闪烁着粼粼的欣赏之情,几年不见,她竟越来越动人。
魏光雄身后站着两名趿着木屐,身穿武士服,腰佩武士刀的日本浪人,二人望着昏迷中的心萍早已垂涎不已。
魏光雄夹烟的手指朝着一旁负责看守心萍的手下人吩咐道:“把她给我弄醒,我有话和她说。”
被泼了水的心萍犹如猛的被人推入冷窟之中浑身一惊的醒来,当她的视线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她仰头看到了立在她面的前的魏光雄还有他身后的两个日本浪人与几名黑衣打手,每个人都带着狼一般贪婪的目光望着自己。
而她眼前的魏光雄更是与当年的魏光雄不可同日而语了。
魏光雄眼神流露出一缕惋惜、一些缅怀,他吐了口烟雾道“心萍,我们有五六年没有见了吧?”
心萍看到魏光雄后并没有惊讶,只是没有想到他会如此不忌惮她的身份动手这么快,“魏老板这么多年平步青云,哪里会想起心萍?”心萍眼角挂着轻诮,清高而不容侵犯。
魏光雄哼笑了两声道:“若说平步青云,我哪里比得上你,现在你可是上海滩土皇帝杜月笙的义女,神鬼莫敢欺啊?”
“那魏老板是神是鬼啊?”心萍美目一扬逼迫的看着魏光雄,带着令人发寒的目光。
魏光雄不以为意,“我即不是神也不是鬼,只是俗人一个,求财而已,你放心,只要今晚秦天准时赴约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毕竟我们是旧相识了。”
心萍别过脸去不再理他,心里越来越怕,原来魏光雄此次捉她是为了要挟秦天,而他对秦天究竟提出了什么要求?秦天,你千万不要为了我犯傻,不要什么都答应他啊。
魏光雄此翻来看心萍,还真是出于心里的怀念之情,毕竟当年若不是将她卖个好身价他也不会有今天,杀了她还真不舍得。而今晚事成之后,他就要离开上海了,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我先来看你这一趟也算尽了咱们相识一场的情谊,日后就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