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啪!”
“啪!”
鞭子的脆响声传来,
紧接着,
是雄浑的号角。
一身戎装的司徒雷站在战车上,左手抓着面前的栏杆,右手则撑着绣着司徒家族徽的旗帜,战车身后,则放置着从太庙里请出来的历代司徒家家主的牌位。
其实,司徒雷是有天子剑的,也有一套的天子程仪,但奈何成国建国也就一年不到的时间,莫说是对下面的将士了,就是司徒雷自己,都觉得那所谓的天子剑所谓的龙袍所谓的一切又一切的装饰,都是累赘。
司徒雷记得自己父亲当年教训自家兄弟时最喜欢说的那句话:
池塘里的王八,扮什么玄武。
在很早之前,司徒雷一直认为自己是玄武,他是司徒家这一代最为优秀的继承者,他的优秀,为大家所公认。
成年后就戍守南方,击败过几次楚国军队的冒犯,再之后入朝堂,立的战车面前,跪伏着一地的将领。
这些将领的耳畔,还回响着昨晚陛下召见时所说的那两句话:
二十年三十年后,面对你们的孙子,当他们问你们今日时,你们想如何去告诉他们,告诉他们家祖在今日到底做了什么。
朕已经发国书给燕国,成国内附入燕,已成定局,这一仗,你们可以不替朕打,但你们得让燕人看看,我晋国男儿,并非都是孬种,并非全是懦夫。这是为你们自个儿的未来在打,燕人重猛士,打出个样子来,让他们看看!这样,你们才能在以后,依旧有个立身的位置!
………
颖都是个大城,他的规模其实比曲贺以及历天城还要大上不少,三家分晋格局形成了百年,政治中心的作用也辐散了足够多的的时间。
也因此,京畿之地的晋国皇城,这些年越来越显得落魄局促,而那三家的“都城”,则逐渐显示出属于它们的恢弘大气。
权力似乎是一切的本源,无论它在哪里,其他的一切一切,都会被吸引过来。
司徒春生老爷子正坐在自己的太师椅上,身边一个丫鬟正在打着扇子,一串菩提珠在老爷子手里不停地盘着。
这座城,有人在惊惶不安,自然也就有人在心神自得,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很显然,司徒春生老爷子属于后者。
在其身边,大儿子司徒友成正给自家老爷子剥着橙子。
“爹,听下面人说,陛下出宫出城了,去了军寨里,点将招兵了。”
“呵。”司徒春生不屑地笑了一声,道:“咱们这位陛下啊,是还没认输呢。”
司徒有成则道:
“似乎,也没到完全认输的时候吧?”
“撑不住了,是撑不住了,大爷和二爷的大军,已经度过望江了,距离咱们颖都也就数十里罢了。
这世道,又得翻篇喽。”
“爹,大爷二爷给您的信?”
“我回了,等大爷二爷回来,少不得你一个一部尚书。”
“那成。”
“咱们陛下自登基那天起,我就觉得不对劲。
弑父者,天弃之,瞧着,果不其然吧,这大好的江山社稷,这祖宗基业,还真就差点要败到他手里去了。
唉,家族不幸,出此不肖子孙啊。”
“是,爹说的是。”
“瞧着吧,别看城外聚集来了不少兵马,又有几个是真的铁了心跟他一条道走到黑的呢,归根究底,这是一场咱们司徒家自个儿争位子的事儿,没人真是傻子,愿意为这事儿真的豁出命去。
尤其是最忠诚于咱们陛下的那些军队将领,全都葬身在雪原都没回来几个,呵呵,这皇帝当得,可真是一点意思都没得,屁股下头还没坐热乎呢,就得腾地儿了。
对了,为父让你安排的事,安排妥当了么?”
“这我哪敢怠慢,西城守备本就是咱家举荐上去的人,巡城司里也是儿子以前在的衙门,儿子只是去透了点儿风声,他们马上就心领神会了,保管出不了岔子。”
“交出一扇城门,到时候也差不多够给大爷二爷一个交代了。”
“就是不知道野人那边,是个什么说法。”
“野人,一帮没见过世面的牲口罢了,吃饱了喝足了,折腾够了,自己也就去了,知道他们为何没有急着打这里么?
野人怕啊,怕燕人。”
“所以才………”
“你还不算太蠢,既然哪一方都不想看着局势彻底糟糕下去,那局势,就不可能糟糕到哪儿去。
等大爷二爷他们入了颖都,大爷登基,东面儿,安抚好野人,西面儿,再和燕人低个头,日子,也就能这般过下去了。
咱们到底是姓司徒的,这日子,再差又能差到哪儿去?”
“也是,燕人的肚皮再大,也不可能一口气吃那么多,会破的。”
“哎,就是这么个道理。”
“砰!”
就在这时,内宅的门被从外面撞开,一群家族护卫开始不断地后退,手持着刀却不敢阻拦来者。
“放肆,是谁,是谁!”
司徒春生老爷子气得大叫起来。
司徒有成也站起身,他的眼神比自家老爷子要好一些,他看见为首的,居然是自己的二弟和三弟四弟,以及一众第三代,里头,还有自己的两个儿子。
“奉陛下旨意,诛杀逆贼!”司徒有德开口喊道。
在其身后,一众司徒家子弟抽出了自己的兵刃。
“畜生,畜生!你们是要反了天么,要反天了啊,老夫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