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线上孤悬着的落日正在沉没,暮后微弱燃烧着的火焰,将残光洒向大地,天际由东向西逐渐染上了浓重的色彩,万物仿佛就沉浸在那暗红里,如血,如火,交织着逐渐冷漠的鲜艳。高品质更新就在
整座村镇在燃烧。
那不是夕阳,而是火焰……火光在一座座木质的房屋之间跳跃,升腾,将之化作焦黑的残骸,平凡家庭的安宁幸福,也于此化作了滚滚浓烟。烟雾妖物一样升腾扭动,掩蔽了大半个天空,遮住了阳光。让那朱红变得暗淡,但即使是灰沉沉的烟雾,也掩盖不住地面上累累的尸骸。从尸身下涌出的鲜血汇作粘腻浓稠的沟壑,血水无声地流淌着,仿佛是大地默默地淌下的泪水。
尸体在火焰中燃烧,收缩,从死前一瞬最痛苦的姿势卷曲成更加弯曲诡异的形状,在黑与红交织的鲜艳背景上显得触目惊心,形成一幕如噩梦般恐怖的画卷。但曾经鲜活的生命被剥夺的惊恐与痛苦,仿佛还充斥在空中,他们萦绕,号泣,在哔哔剥剥燃烧的残骸中徘徊……让这原本静态的图画重新变得活络,成为死亡到来的最真实的体现。
死亡来了。
但生者仍在挣扎……为了几已消散的希望而战,不管是从远方败退,被围困在这个地方的曾经的军队,还是那些居住在这里的无辜的人,
这里是战场,因为追击的军队将所有活着的人,都视作了敌人,消灭必须要彻底,而没有人顾及这个小小的聚集地,是不是曾经拥有着自己的一切,村子在双方激烈的攻防下很快化为一片废墟。村民们在两方战士不断交错的刀光剑影中仓皇奔逃……
空气中的焦煳臭味。战斗的嘶吼和伤者的哀鸣,刺激着在场人们的感官,将他们驱向两个极端——弱者恐惧惊惶,强者则嗜血疯狂。就算是参加过千百场战斗的士兵,血液也很难不因此起来。
但战斗已经结束了。
仅存的生者在奔跑,他们抛下一切,试图在那火焰与浓烟中寻找到一条承载生机的道路,然而,他们唯一的希望前面,杀戮者正在从四面八方围拢。将这最后的生机截断。
火焰跳跃着,尘烟勾勒出高大的黑影,铁蹄踏着火焰,把那不祥的,被烟尘覆盖呈现出怪异的黑灰钢铁。呈现在人们的视野中,流畅的线条上带着獠牙的尖刺。被打造成狼一样的头冠上。黑洞洞的面罩深处,似乎真的潜藏着一只如狼的恶兽。仅仅与之对视,就会将人心中最后的一点温暖撕裂吗,吃掉。
“挑好的,装车带走,我们不需要老东西。所有十六岁以上的男人都给我扔掉,岁数太大的女人也扔掉!”
那黑色面甲缝隙之中传出来的声音,扭曲而变形,如同金属的摩擦。空洞,锋利。而随着声音,更多的钢铁人形从火焰中奔出,手中长长的刺枪,在空间中划出一道平行的半圆,锋利的枪尖,在火焰中构成弧月型的轨迹,更像是一种死亡的符号。高品质更新
村民们收紧身体,匍匐着,畏缩着,茫然地看着这些被金属覆盖着的士兵,他们无法听懂那些言辞中所谓的意义,但是随即逼近而来的,锋锐的枪尖,却让他们感受到了危险的迫近,一些女人和孩子尖叫起来,男人们徒劳无助的将自己的孩子推向身后,可是下一刻他们便无法再给予孩子们任何的护冀——尖锐的长枪向前,准确的刺进他们的肩头,或者大腿,在惨呼声之中,划出一个巨大的半圆,将那一个个的人体,向后抛飞出去!
伤势并不会瞬间夺取他们的性命,但这些可怜的牺牲品,注定在劫难逃。
重重的摔打让他们眩晕,当一些人勉强回复了意识,面前狰狞的面孔便让他们疯狂的嘶嚎——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张张由鳞片,毛发和骨板构造,丑陋而巨大的头颅,张开的嘴巴里,锋利如刀,大小也如刀一般的利齿,下一刻便深深地刺进了他们的身体!
鲜血四溅。
实际上,四溅已经不再能形容大部分的血液,更合适的形容,是喷涌。血水浇熄残火,侵润土地,与泥土搅合成为粘稠的泥浆,再被淋漓的内脏碎块覆盖。而大部分的人……或者说,所有人的大部分,已经消失……被撕咬,被咀嚼,被吞咽,消失在那些巨大的口腔,喉管之中。
“啊……”
目睹了一切的,残存的人们发出了一声叹息——或者那是已经被震惊吞噬的尖叫,因为目睹了那浓烟烈火后面现形的庞然大物的人,都已经被恐惧夺去了残存的所有。他们无知无觉,形容呆滞,就像是被钉穿在木架上的残骸,被困锁在站笼中的尸体,只能等待着,等待着最终既定的命运的到来。
此刻占据了他们视野的,是硕大的尖角,獠牙与红褐色的鳞片构造出那些散播恐惧的身影,他们拥有着超过三尺长的头颅,和深埋在眼眶中的血红瞳孔,腥臭的呼吸从鼻孔中喷涌,引动着周遭的烈火,十余呎长的尾巴摆动着,在地面上划起乒乓的响声,烟尘火焰,与残骸和骨血一起四溅,让周围的一切更加迷蒙,黑暗,与地狱雷同。
那是一种龙,或者其他什么……但对于残存的人而言,一切都不再重要,因为他们能够看到的,只有死亡。
“快一点,我们马上要离开这里。”
巨兽硕大的头颅灵活的俯仰,吞下残存的人类尸体,肆意打嗝的动作也完全无法影响到脖颈后面金属的鞍座。而此时发出命令的骑士,就端坐其上,细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