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下午的课连轴转,学校环卫工人辛勤至极,错过一个下午,早够清洁人员来回至少两趟了,傅千树盛赞过宿舍围合的干净、整洁,现在又宁愿被消极怠工,活在垃圾堆里都行。
打架是野兽一般宣泄情绪的行为,屈蒙鼻青脸肿,走路一瘸一拐,傅千树却也没占多少便宜。他被抨击的皮肉火辣辣的,脑袋中也很空,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只机械地重复抬手、再落拳的动作。他像要溺死了,蒙蒙中抱住一块木板,傅千树迟钝地扭头,望进一双璨若星子的眼睛。
傅千树如梦初醒地停下来,心脏像在洗衣机打过的毛线织物,泡过了水,却紧巴巴地全皱在一起。他冲下楼,近乎疯狂地翻检臭气熏天的垃圾桶。
没有。
说好代替暂时保管,妥善安置的,他却将它们弄丢了。
傅千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抬头看青春广场上那块电子屏,屏幕常年反反复复地出故障,本来在放一支学校的宣传视频,卡在半道上,一半是定格的画面,一半是缭眼的雪花。前边不远处是在做常规练习的轮滑社几位社员,轮板和地面的摩擦声不绝于耳。
他万分懊恼地在花坛旁坐了下来,其实心里想着还可以再去步行街后的垃圾回收站碰碰运气,腿却如同灌了铅,站不起来。也许是他也明白,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的缘故。
电话却响了。
“喂?”风把他的嗓子吹哑了。
岑惊鸣笑了,他几乎想象得见岑惊鸣笑的样子:“你在哪儿呢,我今晚有空,带好吃的来投喂你。”
不行!绝对不能让岑惊鸣看到他现在这个鬼相!更何况他还----
“今天不行,对不起啊,”傅千树说,“我在图书馆赶作业,闭馆之前都不一定能出来,明天就要交了----”
岑惊鸣没说话,只有呼吸在和着脉搏跳动。
傅千树以为他很失望,正估摸他这一身青紫要多久好全,或者约明天见面,编个理由糊弄时,岑惊鸣说:“你很忙吗?”
“对,我很----”
傅千树卡住了,因为那花掉的荧屏又开始运转,而从他的听筒里,传来和视频中一模一样的声响。
傅千树火燎尾巴似的蹦起来,差点一个踉跄,险险站稳。
他把卫衣兜帽扯上来,缩进森森然的路灯后面。
“你在躲我?”岑惊鸣走到昏黄的光束下,说。
“没有。”
“那你为什么撒谎,小树,”岑惊鸣不容抗拒地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