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被几两白酒刺激得异常兴奋。种棉发家是他最爱津津乐道的话题:“唉,干别的咱承认不内行,要说种棉花,全县里咱敢跟任何人比。耩棉花,我不是吹,没有俩籽挨着的,也没有断垅的。咱每亩地上六车圈肥,三百斤棉籽饼,三十斤尿素,二十斤二氨。打药咱更在行,棉花小的时候,根部抹乐果,棉棵大了,打臭氧菊脂,四天一遍。别人一晌打二亩,我一晌打四五亩,他们每亩收籽棉三百斤,咱保证每亩五百多斤。我十五亩棉花堆满了五间屋子……嗬嗬,不是给大家吹,要旁的不多,要钱还够大家喝酒的,嘿嘿……”
他脸红了,眼红了,舌头笨了,说着,笑着,吃着,顾不得用力收藏那两颗突出的大板牙。嘴角大小括弧迅速变换着。三个姑娘啜着葡萄酒,吃着珍馐佳肴,看着他那红脸,听着他开心大讲棉花经,感到和他一起聚餐太有意思了。但是要嫁给他,就是顿顿吃这样的会餐也不干。
猛吃着,狂饮着,夸赞着……
个个喝得脸像猴腚,人人吃得打嗝。老太太边吃边想,这都是什么菜呀,没吃过,没见过,没听说过,一样比一样好吃。可惜,酒喝不完,菜也吃不完。剩在这里多可惜。早些带着铁桶来多好。
一个个都放下筷子,一个个拿起小毛巾擦嘴又擦手。
服务员走进来,笑嘻嘻地说:“算账吧。”
高才慢慢用手摸口袋:“我算,多少钱?”
大牛急了,用他那大手将高才一拨拉:“哪里话,我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大团结”:“多少钱?”
服务员轻轻地说:“一百八十八元零五毛。五毛就不要了”
啊?
大牛两只眼瞪得象两个鸡蛋,呼一下出了一头汗,老太太张大了嘴好像憋住了气儿。
大牛两只手哆嗦着掏出钞票,细心地数着。他怯生生的说:“同志,你再算算,没算错吧?”
女服务员笑吟吟地说:“没有错,这一等的席面就是这个价格,这酒都是按平价算的,要按议价算,还得多要好几块。”
老太太心疼地瞪着满桌剩菜,直想打包带走,她气哼哼地问:“同志,我们剩这么多菜,白剩吗?”
服务员微微一笑,大牛赶忙拉娘一把。
几个年轻人禁不住捂嘴偷笑……
第41章黄鼬给鸡拜年
公共汽车通到郊区小王庄。
这天,云英从市里迈着轻松的步子往家走。二歪说办户口有希望。有了户口,二姐就会在药厂安排上班了。和二姐在一起,谁不高看!“十里香”、“雪花膏”,后边站去吧;二歪、朱民、高才、王豹,谁不买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