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疯了,冒天下之大不韪,而且他其实不是什么医者仁心,他跟着军队南下是为了训练医侍队,甚至是训练他自己。纸上谈兵和直面曾经是活人的尸体,完全是两回事。也许有报应。但两千年之前有人做了,两千年之后的人岂能落后。如果必须有一个医学上的疯子,他先来!
第139章
小鹿大夫跪在地上解剖,医侍队跪在地上记录。乌鸦盘旋厉叫,呜咽风声中只有小鹿大夫冷静清凉的嗓音。
“例图上的肌肉与筋膜,记住。”
“例图上有没有标明这跟血管的名称很好。”
“肋骨。看,这个地方很容易卡箭头,很多伤员是肋间卡住箭头无法拔出失血过多而亡。现在我们可以有个治疗思路了。”
医侍队有人想吐。他们并不害怕血肉,他们自己都经历过残酷的伤残,可是他们受不了如此强烈的感情冲击,跟他们平时所敬畏的,完全背道而驰。
但是所有人依旧跪得绷直,肃穆地看着小鹿大夫解剖。
天心地德,五行之秀,此为人也。造化创人,人却不能自知,那……多遗憾。
宗政鸢接到研武堂命令,不准追击。他挺遗憾,跟张献忠差一点就打出心有灵犀了,研武堂不准他出山东。摄政王也许是顾虑辽东,宗政鸢深深感觉到摄政王对辽东军队的不信任,尤其是关宁铁骑。可以战败,可以犯错,但是只要有一次不忠,就完了。
山东兵还在山东南部镇守,以防张献忠杀回马枪。研武堂指令到达山东十分迅速,此次伐高若峰不发邸报,张献忠既已撤退,高若峰应该也是往北撤了。宗政鸢却还不知道白敬率南京驻军追到哪儿了,只有心焦。白敬的战斗力不容怀疑,但是健康状态太差了,总是一副面无血色摇摇欲坠的样子。这样长途的奔袭加上恶战,宗政鸢都会觉得吃力,何况白敬。
宗政鸢搓搓脸问:“小鹿大夫呢?”
参将回答:“跟在部队后面,没出什么事。”
参将欲言又止,宗政鸢最烦犹犹豫豫的人:“有话说有屁放!”
“打扫战场的队伍传小鹿大夫领着医侍队……剖人……”
宗政鸢一愣:“什么意思?”
“就……屠户那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