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丫穿着厚厚的棉衣,坐在有火龙的房间里,原该热的全身冒汗的。
可她现在却觉得彻骨的冷。
那种冷到骨髓里的感觉。
她忍不住打个哆嗦。
“我,我……”
“大姐,我原来想让你把日子过好,想让你活的痛快一点才这么拉拔鲁贵,其实,依我的意思,早就应该叫你和他和离了,他拎不清,还愚孝,心里爹妈的份量比你和孩子可重的多,跟这种人过日子特没劲。”
萧元看着萧大丫一字一句道:“为了大姐你,我带着他喝酒,我不能逼他,只能拿情分打动他,甭管怎么说吧,你要是日子过的好了,我做这些也都是心甘情愿的,可是,他千不好万不好,我为了你能容忍,唯独这一点我忍不了,大姐,你去看过南城的灾民吗?”
萧大丫讷讷道:“我,看过。”
鲁家虽然没有在南城住着,可离南城也不远,再说,萧大丫从小在南城长大,南城发生雪灾也不只是今年,早些年萧父活着的时候,京城也下过大雪,萧大丫还记得那年冬天特别的冷,有的人家房子被雪压塌了,一家子窝在家里没出来,全都没了,还有的人冻死在路边,那种景象,她现在都不想回忆。
“鲁家没那么穷,能穿得起棉衣,盖得起棉被,能烧得起碳火,再加上我这段时间明里暗里的补贴,你们的日子总是能过得下去的吧,大姐,你知道下雪的时候,我为了怕你们冻着,还特意让人送了几百斤碳到鲁家,这事你知道吗?”
萧元的声音越来越平静。
可是安宁知道,萧元的语气特别平静的时候,已经是他爆发到极点的时侯了,也是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舍弃什么的时候了。
“我,不知道。”
萧大丫摇头:“你姐夫没说。”
“呵。”
萧元冷笑一声:“他肯定不会说的,毕竟他娘偏向鲁富一家,哪些碳只怕送到你们大房的不多,给二房的怕是要多的多吧。”
萧大丫怔怔的点头:“嗯,二房……我还以为是他们自己买的碳呢。”
现在萧大丫清楚了,可却觉得更冷了。
她现在问自己,这样的男人还有生活下去的必要吗?一辈子跟着这种男人,她这辈子难道都要这么委委屈屈的活着吗?
还有,她兄弟补贴她的东西本该是她享受的,可因为鲁贵这个男人,大多数却都养活了别人,就这,鲁家好像还觉得她占了天大的便宜一般,她婆婆给她碳的时候还骂骂咧咧的,说的话那叫一个难听,可鲁贵明明听到了,却一句话都没说。
越想,萧大丫越是茫然,越是痛苦。
“这些都是小事,他们爱占便宜,我为了你,让他们占点便宜又何妨。”
萧元直视萧大丫:“大姐,他千不该万不该把手伸向灾民,那些人都活不下去了,有的一家老小就指着一两件棉衣过活的,这些棉衣他不但拿到家里给你们穿,他还任由他娘卖了好些件,大姐,你知道那是多少条人命吗?他们穿着这样的衣服,难道就真的心安理得?任何一个有良心的人,只怕都做不到若无其事吧。”
萧大丫整个身体都僵硬了。
她想说话,可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大姐,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你要不要和离,你若是和离,我养着你,绝不让你受一点委屈,你要是下定决心和鲁贵过下去,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鲁家的事情,我自此之后再不管的,你过的是好是赖,我也不会再插手,你也别想着我再给鲁贵寻差事,他那样的人,我萧家用不起,那一家子就是毒蛇,不定背后怎么咬我一口呢。”
萧元沉声把所有的事情讲出来,他看着萧大丫,让萧大丫做选择。
萧大丫不傻。
她明白萧元说的都是对的。
像鲁贵这样一点良心都不讲的人,萧家肯定不能再用下去了。
他今天能瞒着萧元把给灾民的棉衣截留,明天就能因为利益出卖萧元,像这种人,一个不小心,恐怕就要把萧家隐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萧大丫就算是再不成器,可也不能让娘和亲兄弟给人坑害了,哪怕那个人是她的枕边人也不行。
她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这个时候,她真的是很难抉择的。
她也不是舍不得鲁贵,她是舍不得她儿子。
萧大丫抹着泪:“我,和离的话,狗蛋怎么办?”
“这个你甭管,你要是愿意和离,这事我来办。”
萧元脸色缓和了一些,没有之前那样冷淡了:“这几天你就在家里住下,鲁家的任何事你都不要管,听到了吗?”
萧大丫点头,她眼里还含着泪,不过,她点头的时候还是挺坚决的。
萧元说动了萧大丫,就让安宁先陪着萧大丫,他去找平氏商量事情。
萧元对萧大丫的态度冷硬,并非不尊重心疼这个姐姐,而是因为萧大丫的性子,她的性格有些优柔,并非是一个能拿主意的人,在娘家的时候,就听娘家兄弟的话,嫁了人之后听丈夫的,她自己从来未曾有过想要的东西,也没有替自己做过一回主,萧元如果不是这样的态度,萧大丫很难下定决心的。
萧元径自去了平氏房中,将鲁贵做的那些事情和平氏说了。
平氏听后也气的不行。
凭是谁想着要行善积德,好些日子费劲巴拉,熬夜点灯的做了棉衣想送给灾民,结果让自家人给截留了,那也得气坏了。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