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这话虽然有些不客气,但确实说出了张皇后御驾亲征存在的最大问题。
眼下这个小朝廷最大的问题就是只控制着大半个浙江,能够动员的资源相对有限,刘永锡的旧部不到两万人,即使把王之仁、张名振、张煌言等诸军计算在内,渡过钱江北岸的明军加起来也不过是三万余人,如果不是有着诸路义军、义师与升斗小民的全力协助根本不可能大胜博洛,但是浙江的人力、物力、财力都已经近于极限了。
包括刘永锡亲领诸军在内,杭州附近集结的数万兵马已经接近强弩之末,虽然依靠张皇后渡江的缘故士气大振获得一场辉煌的胜利,但是光是围困杭州城内的博洛所部就要挤占大部分兵力,根本派不出多少兵力支援嘉兴、湖州方面。
可是嘉兴、湖州方向却至少有着数万甚至十数万清军由多铎亲自率领,增援几百人或几千人无济于事,正如邢夫人所说的非得有“数万人”不可,但是现在能够动员的兵力只有张皇后亲领的三千新锐而已,其余部队都很难调出来。
博洛麾下至少还有两万人马,其中还有好几千八旗精锐与几十门红衣大炮。
大家虽然刚刚大获全胜,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八旗兵与外藩蒙古兵确实是天下首屈一指的精锐,自己这些兵马单打独斗绝非八旗兵与外藩蒙古兵的对手。
之所以能大获全胜完全是因为博洛自视太高,居然把这些精锐骑兵、步兵投入到水网地带,结果十成本领最多发挥出六七成,可是换成拥有红衣大炮的清军守城,大家都觉得围城兵力必须多多益善。
只是这个时候张煌言开口说道:“让我去嘉兴府支援陈渊将军,有我这五营兵驰援,嘉兴府应当出不了大问题,娘娘与越国公可以放心经略湖州。”
虽然嘉兴府与湖州府在清军这一lún_gōng势中都是首当其冲,但清军的主力既然是从南京出发,那么真正的决战战场必然是在湖州府,所以张煌言才会自告奋勇。
而在场的文武官员都觉得张煌言的建议不失是上策,虽然说张煌言所领五营皆是成军仅一月时间的新军,但是张煌所部五营有旧京口镇的数百名老兵作为基干,而且在最近的一系列战斗屡建奇功,让张煌言驰援嘉兴府自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短时间内嘉兴府的局面不至于崩盘。
而张皇后当即开金口:“越国公在我面前经常提到张苍水是国家栋梁,我原本还不信,但是见到现在才知道越国公看人的眼光最准,邢夫人,您是留守杭州还是跟我们一起去湖州?”
邢夫人盈盈一笑:“越国公去哪里,我自然也去哪里,但是湖州之役关系国家兴亡,越国公还是要多带些兵马随行才行!”
听到这刘永锡就越发觉得焦头烂额,从杭州前线把张皇后的三千精锐与张煌言的五营战兵调走,已经是接近极限了。
虽然他还能从一线搜刮出几千兵马,但是他也不敢调动太多兵力。
毕竟博洛麾下还有两万大兵,围困杭州的兵力若是少了,说不定什么时候杭州之役就只能功败垂成,但是他即使能搜刮出三五千兵马,加上张皇后的三千援兵投入到湖州府仍然无济于事。
毕竟清军投入湖州战场的兵力是以万来计算,而且多铎投入的清军精锐绝对不少于万人,但是他认为邢夫人既然特意提出这个问题,自然是有所依仗:“都老夫老妻了,还玩这种心机干什么,胜平,劝劝你姐!”
虽然刘永锡与邢夫人正式在一起才半年时间而已,但是由于刘永锡与邢夫人是金华小朝廷的基石,所以大家并不认为刘永锡说“老夫老妻”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而且邢胜平还在旁边热情地劝道:“姐夫说得很对,姐姐您手上有什么奇兵现在不用出来恐怕以后就用上不了!”
王之仁也说道:“是啊,这件事关系国家存亡啊!”
张煌言更是对邢夫人的这支奇兵充满期盼:“邢夫人,国家存亡之际,哪怕多出三五百兵马都能决定成败啊!”
邢夫人当即说道:“这支奇兵确实能派得上用场,就怕有很多人会不肯接受啊!”
张皇后当即开口道:“只要能用朝廷所用,哪怕是李本深、郭虎、杨承祖之流朝廷也能接受!”
实在是清廷控制的资源太多了,张皇后现在根本不考虑有多少人不肯接受的问题,而刘永锡也开口说道:“朝廷的政策是既往不咎,我的好夫人,您就说说是哪一位吧?”
刘永锡还真想不出邢夫人掌握的这支奇兵到底是哪一位,还好邢夫人主动解开了谜底:“马士英、杨龙友都愿意为国效力,他们在严州府有几千甲兵,虽然不足以与建虏一决胜负,但是摇旗呐喊不成问题!”
刘永锡没想到马士英、杨龙友这些贵州乡党居然找到了邢夫人的门路,不过这些人虽然弘光朝搞得一塌糊涂,但是对大明的忠诚却是毫无疑问,而且马士英家族是贵州卫世袭武职,甚至有过好几任指挥使与指挥佥事,所以马士英在任上才能调动黔兵。
现在马士英、杨龙友的这支武力也是以黔兵为核心,再加上弘光朝的许多残兵败将拼凑而成,虽然大家都觉得马士英、杨龙友所部不足恃,但是在与建虏决战的关键时刻,正如张煌言所说,哪怕多出三五百兵马都能决定成败,何况马士英、杨龙友所部足足有数千之众,而且清军也并不都是八旗劲旅与外藩蒙古兵,照样也有许多残兵败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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