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让特蕾莎意外,又有点说不出的喜悦,她没想过自己的未婚夫婿会写信给自己——这里面究竟写了些什么呢?她打开信,入眼就是一行行整齐而有力的笔迹,她忍不住将它们与之前自己看到过的,其他人的亲笔书信做比较,年轻的国王笔迹端正,字母很大,但十分用力,手指甚至摸得出金属笔尖刺入羊皮纸的凹痕,信纸上只有浅淡的没药气味,想必不是故意撒上香水,而是用了香膏的手书写时在羊皮纸上摩挲而留下的。
在这样粗粗地掠过信纸之后,公主殿下就认认真真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读起这封信来,信不是用现在的贵族们崇尚的拉丁文,而是用法语写成的,这让特蕾莎读起来有点吃力,幸而内容很简单,国王在信里表述了他对这桩婚事的看重态度,他说,虽然他们是秉承着上帝与国家的旨意结合的,但他希望他们之间仍然能够拥有一份真挚的感情,而非彼此厌恶或是冷漠相对——看到这里,特蕾莎不由得莞尔一笑,路易与她同岁,但就像她所估计的那样,男孩总是要比女孩成熟的在两位国王身后,腓力四世身后是玛丽.特蕾莎公主殿下,路易身后是王弟菲利普,路易今天的穿着格外奢华,赤红色的外衣,帽子上的羽毛以及精美的金边切袖,就连束袜带也缀着蓬松的蕾丝,他与腓力四世在签订了和约之后愉快地握手,这对翁婿脸上的虚伪表情倒是相当一致。
王弟菲利普则在不动声色地打量他未来的嫂子,今天的特蕾莎公主穿着一身象牙白色的绸缎长裙,如法国宫廷的贵女那样,没有披着头巾,而是将头发卷得整整齐齐的,然后带着精美的钻石发卡。
之后的仪式就只有年轻人了,在西班牙贵女们的帮助下,特蕾莎公主卸下了身上所有属于西班牙的东西——除了她的身体之外,小到别针,大到外袍,一概留在西班牙的领土上,有法兰西宫廷的贵女们为她换上成套的法国服饰,国王准备了一套珠宝首饰给她佩戴,这不是羞辱,而是必经的程序,特蕾莎虽然知道,但还是被折磨的不轻,她必须赤露上好几分钟,房间里虽然有壁炉,但十一月份的天气还是太冷了,还有的就是那些投在她身上的视线。
一位被人们称之为大郡主的贵女——特蕾莎知道她正是蒙庞西埃女公爵,在这个过程中给她裹了一件很大的斗篷,从肩头垂到脚踝,让她好受了不少,这位殿下也曾与路易十四议婚,只是没能成功,这让特蕾莎更加感激,蒙庞西埃女公爵可没有那么仁慈,她只是受路易的委托而来,不让这位可怜的新娘过于窘迫。
像是这种陋俗路易早想过废除,但他的精力和时间还是放在更关键的地方,别说是特蕾莎,就连他在外面等待的时候都觉得古怪,而且让他更加无法接受的是举行婚礼后还有一个公开圆房仪式,是的,他们要在见证人的众目睽睽之下行夫妻之事,这让路易完全无法接受,所以在王太后与拉里维埃尔红衣主教的帮助下,他们直接在圣让德吕兹,也就是距离费桑岛不过几法里的一个小镇里举行了婚礼,然后直接完成了之后的程序,大臣们对此颇有微词,但拉里维埃尔红衣主教坚持他,还有孔代亲王以及王弟菲利普就是这场仪式的见证人。
虽然事实上他们什么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