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边上的几名韵秀峰子弟顿时扑上前去,以多打一。
衡西商会众人见原大东家被围攻,都是面面相觑,不知怎办才好。换作旁人,他们早操刀子上了,可这都是拢沙宗的异士!
梅晶伸手朝他们一指,目光冰寒:“你们袖手,莫要自误。”
于是敢动弹的人更少了。
杨衡西势如疯虎,居然暂时抵住了几个门生的进攻。他原本就力大无穷,又是一身横练功夫,发起狂来一时无人能近。但外人就见到他身上不时闪过各种光芒,那是护身的法器或者符咒被击破的征兆。
他也不是真地刀枪不入,尤其面对玄门法器的时候,铜皮铁骨也要被凿出洞来。
梅晶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她自恃身份,是绝不愿出手对付杨衡西的。好在她带来的都是得力弟子,很快适应了杨衡西的攻法,这时打出一个剑阵让杨衡西身上的伤口飞快增多。
那剑阵原就是用在军中,威力奇大的战阵,敌人陷入其中,立刻就如飞蛾入网,被层层缠裹,徒耗气力。
转眼间,他胸腹就各受了一刀一剑,血流如注。
又过了好一会儿,端方朗声道:“师尊,再这样下去,杨师兄要撑不住了。”他也看出,杨衡西已然身中数下,只凭着一股子刚勇凶悍御敌,恐怕很快就要流干鲜血、力竭而亡。
他的声音里,居然带出几分焦急。
梅晶看他一眼:“你这孩子,方才他还想要你的命,你现在却想救他?”
端方点头:“杨师兄罪不至死。”
师徒这么一唱一和,梅晶得了台阶下,也就满意了,故意叹气道:“罢了,那就饶他一命。”
言罢大步入阵。
说来也怪,那阵法里面剑气凌厉,她行于其中胜似闲庭信步,只把剑气都当作了拂面的微风。
杨衡西两眼充血,抡棍砸她脑袋。她手中一条红绸抽出,后发而先至,熟铜棍还没落下来之前,绸端就已经探到杨衡西的面门。
好端端的红绸子,突然变成了一条五彩斑斓的大蛇!
而在杨衡西的视野里,蛇头正对着他脸面飞快扑来,距离越近,蛇嘴张得越大,他甚至都能望见那几颗尖锐而弯曲的蛇牙,以及蛇牙尖端正在滴落下来的液体!
被毒蛇扑面,任何人都会本能地惊吓退缩,杨衡西也不例外。
原本势大力沉的一击就滞住了,他不由自主后退半步。这时梅晶已经欺上前来,一掌按在了他的肩头。
一股沉重的力道传来。杨衡西本就失血过多,气力难继,这时被按得扑通一声坐倒在地,头晕眼花,一时竟然爬不起来。
梅晶施施然后退两步,拂了拂鬓发:“闹够了吧?再想死,我不拦你。”方才出手叫做对付外徒,现在出手是阻他自戕,性质可是完全不同。
杨衡西望着她,双眼依旧通红,嘴里嗬嗬几声,往外喷着血沫子,竟是对她的话充耳不闻。马红岳要去扶他,杨衡西一把甩开,伸手在地上拄了两下,没能站起,竟然就往端方这里爬了过来。
他打心底恨毒了这两个人,即便神智不清,也非取他们性命不可。
端方低低叹了口气:“杨师兄走火入魔了。”
连日的焦灼,失掉衡西商会的痛苦,对梅晶的失望,以及端方最后的挑拨,终于将杨衡西生生逼疯了!
梅晶对杨衡西的修为最是了然,刚才交手就知道他不妥了,这会儿心里也是五味参杂。她移开视线,不忍再看:“把他带下去。从今往后,他不得再踏入衡西商会一步。”
边上弟子应了一声“是”,一记手刀打在杨衡西后颈上,将他击晕过去。马红岳把他扛了起来,死死盯了端方一眼,回身便走。商会众人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他知道,从现在起,自己身陷险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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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红岳离开衡西商会以后,大步往另一座精舍而去。
他肩上扛着一人,惹眼得很。但他不顾四周百姓的指点议论,迳直去敲精舍的大门,并且中气十足喊了一声:“马红岳求见。”
好一会儿,门开了,里面的童子道:“我家大人说了,不见。”说罢就要把门关上。
马红岳一伸手顶住了门,塞进一锭金子:“麻烦再禀,我手上有他想要的线索。”
童子这才想了想:“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侧门打开,童子引他进了前厅,有个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是胡成礼。
“你有燕三的线索?”胡成礼见他和杨衡西这副光景,皱了皱眉,但依旧开门见山问出主题。
“是。”马红岳将昏迷的杨衡西放置到一边的座椅中,“我有一求。”
“要我保你二人性命?”
“端方那小狗不会放过我们。”马红岳恨声道,“我求胡大人还我们公道。”
“你们已经翻不了身。”胡成礼啜了一口茶水,“就算梅晶知道他是柳家后人又如何,你以为她会在乎?”
“这?”马红岳不防他有此一说,惊得瞪圆了眼。
胡成礼轻哼一声:“和柳家的这段怨仇,也就你们自个儿还当回事。梅晶怎会在乎是你们还是柳家后人来执掌商会?只要能给她赚钱就行了。这段公道,你们是要不回来了。”
马红岳说不出话来。
的确,梅晶的态度从一开始就很含糊,对端方又很纵容。如今看来,她只在意衡西商会能不能成为她稳固的摇钱树,至于谁来掌舵,端方和杨、马二人之间到底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