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被巨网兜住,腾挪不得,只张着弯钩状的尖喙喘气。
因体型壮硕,巨鹰的眼睛也显得又圆又大。燕三郎上前两步,直视它道:“海神使。这头巨鹰的下场,也就是你的下场。”说罢,宝刀赤鹄从袖中滑出。
巨鹰盯着这把神兵圆睁双眼、厉唳一声,可惜被困得动弹不得。燕三郎就绕去它身后,反过刀背,照准它后颅就是一记重击。
巨鹰顿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海神使与生物通视,巨鹰晕厥,她自然也看不到这里的情况了。
千岁不解:“你在干嘛?”燕小三很少这样直接挑衅别人。
唔,透过巨鹰的眼睛,挑衅大后方的海神使。
“激她从西门进攻,这里离西墙最近。”燕三郎耸了耸肩。为保险起见,他要激怒海神使,令她直冲自己而来。
这么个庞然大物坠地,立刻引发围观。好在这会儿平民都集中去北部的守护神庙,凑过来看热闹的多是乡兵和兵头子们。
燕三郎不管旁人议论纷纷,只从怀中取出丹药,掰开鹰嘴给它喂了两颗。这强力眠药可保它几个时辰都不会醒来。
他已经从千岁那里取回寒冰戒戴回指上,这时就将戒面摁在鹰身的坚冰上,心中默念几句。
仅仅几息之后,坚冰就袅袅汽化,再也不见。
赋有特性的法器很常见,但能发又能收就贵重了,这枚戒指即是其一。
燕三郎又收了网兜。这是千岁从鳄皮手鼓里扒拉出来的、来历不明的藏品,稍候还得还给她。
最后,他才小心把巨鹰翻了个身,肚皮朝上。
“我就说我打中了。”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燕三郎转头一看,吴城主手下的哨探金羽走了过来,指着巨鹰的腹部道,“这家伙是带伤上天。”
顺他手指看去,鹰腹上有道一尺长的伤口,很深。伤口周边的绒羽都被染红。但这巨鹰与金羽缠斗时必也乖觉,奋力躲开了要害。
金羽也给潘涂沟赢得了时间,否则巨鹰午后就会飞来侦察地形,而非治伤之后的傍晚。那么海神使很早就能掌握潘涂沟的军情。
从这一点来说,燕三郎觉得千岁的灯傀福生子还在持续发力中。
这干瘦男子冲着少年一竖大拇指:“了得,你真把它射下来了!”六百多丈的高空、快速移动的目标、时刻变向的劲风,这少年竟然还能一矢中的!
不管是凭本事还是运气,都太牛掰了。
“过奖。”燕三郎坦然受之,耳边传来千岁的低哼声,“臭小子,成日价贪天功为己有!”
他只当未闻,在巨鹰伤口附近轻按两下:“没伤及内腑,但已经感染,海神使对它不好。”
鹰腹上的伤口很深,又伤在筋腱附近,不及时处理可致伤口感染,并且以后会损坏左腿。海神使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暂时替它止血,却没有好好治疗,就催着它上天侦察了。
燕三郎替巨鹰处理了伤口。既是千岁想要的,他就不能让它变成瘸腿。
金羽见他动作飞快、手法麻利,忍不住好奇了:“你也从军?”这包扎手法与民间大夫不同。
这个“也”字就很说明问题了,燕三郎头也不抬:“在军中呆过一段时间。”
金羽啧啧两声。这小子才十六、七岁,不光箭技出神入化,治起伤来还有板有眼,方才拿出来的药物,他这样刀口舐血的人一闻就知道是上等的好药。
就在此时,马蹄如雷往这里而来。
由远及近,也不过是几息功夫,左迁带着一众手下当街狂奔,至近前才高声喝令:“敌袭!速去西墙!”
来了,敌人兵临城下!众人听闻,心头都是一沉。
当下街上人流作鸟兽散,余下少许百姓也飞快回奔,而军队和后勤则加快脚步赶向西墙。
这一场决定桃源命运的防守战,终于来了。
燕三郎请金羽代为安置这头巨鹰,这才往西墙奔去。
越靠近城墙,越能听见上面鼎沸的人声。
无数乡兵都在惊呼:“来了来了!”
“老天啊,这些都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鬼!”
千岁深表赞同:“那可不就是鬼么?”
燕三郎三步作两步奔上城墙往下眺望,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潘涂沟西门对面原就是一片茂林,入夜之后更显昏暗。如今,饿鬼众就从密林当中冒出,乌压压如流水,径直向这里冲来!
两万多只块头不一、恶形恶状的怪物一齐冲向潘涂沟,还夹杂无数尖呼鬼啸。便是立在燕三郎身边的左迁见到,也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那场面,太过惊骇。
当啷,有个乡兵手中的武器直接掉落地面。
左迁深吸一口气,放声大吼:“都愣着干嘛,抄家伙!”
他提起真力,这一声犹如惊雷,把目瞪口呆的乡兵都震回神来。
众人再看城下情形,忍不住都咽口水。
城主压根儿没说过,来犯的敌人根本不是人!
人能打赢这些怪物吗?
靠近石阶的乡兵,有人脚步一转,就要溜下墙去。左迁眼尖,两步掠到他身边。
刀光一闪,紧接着就是人头落地。
鲜血滋溅中,人皆动容。
“跑?往哪跑?”左迁舌绽春雷,一声暴喝,“城墙背后就是你们的父母妻儿,你们退缩,他们怎么办?”
许多人打了个激灵。
吴城主踏前一步,他的声音不如左迁宏亮,却可以回荡墙头: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