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书吏看着昏迷的布图,沉吟道:“这等奸细,若府君定实罪名,曹司空或许要亲自审问。
这人至今都没有认罪,介时万一在曹司空面前多说什么,于府君可不利。
不如……”
书吏右手又一次做了个往下切的手势,眼露凶光咬牙道:“不如来个死无对证!”
听了书吏的建议,满宠未置可否,站起身,来回踱步,心里满是焦躁。
他不是不清楚自己现在是在玩火,这布图并非无根之萍,乃是刘平从草原上带回来的养马之人。
此时满宠手中虽然握有圣旨与曹司空手谕,理论上为了追查奸细,他任何人都可查。
但是曹氏至亲的亲眷他却一个都不敢查,刘平更是他不敢查的人之一。
固然这草原人算不上刘平亲眷,顶破天也就是个奴仆,刘平未必会为了一下人跟他这手握天子与曹司空双料任命之人对抗。
可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他还是要掂量掂量,打死了这下人要承担什么后果。
满宠使劲揉着脑袋,感觉头大如斗,他如今也实在被逼的没办法。
许都上上下下连续被他折腾一个多月,不止朝廷官员,连曹氏属官都对他怨声载道,好在有曹司空给他在前面顶着,可他目前为止,只有这点收获还能搪塞。
九天前,他就预感到曹司空已经对他忍耐到了极限,明天应当是留给他最后的期限,若是依然拿不出一点成绩,以曹司空的脾气,他这条老命恐怕都难保了。
在自己的老命与得罪刘平面前选择,他自然毫不犹豫的选择先保住命再说。
毕竟饮鸩止渴也好过立马就死啊。
“你们敢杀人灭口?”
绑在柱子上的布图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有气无力的说着。
这九天来连续的拷打,早已把这体壮如牛的汉子折腾的奄奄一息。
不过无论ròu_tǐ上什么样的折磨,他始终抱着一种信念,自己没有对不起主人,就算把他活活打死,他也绝对不能背上背叛主人的罪名。
刚才他碰巧醒过来,正好听见了书吏的话,心里知道,这两人恼羞成怒,要下毒手了。
“若我家主人回来,必会为我报仇,老子在九泉之下等着你们两个给老子陪葬。
到时,老子绝不放过你们。”
布图面目狰狞,用尽最后的力气咆哮。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书吏冷声道:“抓你铁证如山,就算将你打死,也是罪有应得。
就算曹司空怪罪,顶多也就怪我等处事不当,想让我们给你个奸细陪葬,做梦吧!”
书吏见满宠一直在犹豫不定,躬身决绝的道:“请府君早做决断,如迟了,恐夜长梦多。”
这时候,陡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似乎还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之声。
“何人敢在府衙放肆?”
满宠皱着眉头,勃然大怒,如今他这里可是奉曹操之命抓奸细的府衙,整个许都谁人硬闯?
这时候只听轰隆一声,似乎地牢的门都被踹掉了,紧接着一阵阴冷的声音传来:“满府君好大的官威啊!”
听到这个声音,满宠心里顿时一颤,他自然能听的出来,这是刘平的声音。
很快刘平的身影就出现在灯火的光影里,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人。
刚才刘平一路来到许县县衙,门口的守卫还要试图阻拦,毕竟县衙的衙役也不认识刘平,
结果被张辽太史慈和周仓三下五除二给打散了。
“哥哥!”桑琪格看到绑在柱子上的布图,尖叫一声,扑了过去。
布图本以为今天要遭毒手,都已经闭上眼睛等死了。
万没想到突现变故,刘平和妹妹一众人竟然出现在了眼前来救他。
“主人,我布图没有背叛你,我是被冤枉的,”布图声嘶力竭的喊着,一股冤屈油然而生,这七尺汉子竟然急出了眼泪。
这时候太史慈早已上前,拔出佩剑将捆绑布图的绳子割断,布图顿时如同一滩烂泥一样瘫在了地下。
桑琪格看着遍体鳞伤的哥哥,忍不住泪如雨下。
巴雅也走了过来,掩面而泣。
布图想抬起手,给妹妹和未婚妻子擦擦眼泪,胳膊稍微动了动,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于是咧着嘴道:“我又没死,你们两个哭什么?”
“下官见过平……平公子,”满宠看着刘平面色不善,连忙躬身施礼。
不过他毕竟手握诏书与曹操手谕在办案,刘平竟然不由分说,带人攻了进来,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将人犯放下来,这也太让他下不来台了。
他的身份在刘平眼里固然不算什么,可他现在毕竟在奉诏命行事。
“下官奉曹司空之命在办案,公子若有何吩咐,请到公房一叙。”
“我倒想看看,你满宠是如何制造冤案的,”刘平冷声说着。
“冤案?平公子这话从何说起?”
满宠瞪大眼睛奇道:“这布图明确知晓公子进军时间,且在他住处搜出大量徐州所产绢帛,有重大嫌疑,难道下官不该审问么?”
满宠固然是个酷吏,但却并非是神探,若是普通案件,有这样的证据在手,且没有其他新证据的情况下,早就结案了。
只是这件案子牵扯到通敌,且这嫌疑之人牵扯到刘平,他自然要找到更为令人信服的佐证。
只不过这样也不能排除布图的嫌疑,相反,布图的嫌疑依然是最大的那个。
“那我问你,你审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