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平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是听在众公卿的耳朵里却有种振聋发聩的感觉。
孔融是被冤枉的?
可这些证据摆在面前,连孔融自己都无法辩驳啊,刘平凭什么为孔融喊冤?
此时连孔融都愣住了,瞪大眼睛看着刘平。
他本来都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的感觉,可是万没想到,刘平这时候会站出来替他说话。
一时间他感动且激动的老泪差点流出来,声音哽咽道:“刘公,老夫平日与你素无交往,不知刘公为何……”
“奸细另有其人,在下说的只是事实而已,”刘平淡淡的说道:“孔少府难道不是毫不知情么?”
“正是,正是,老夫的确闭门家中坐,祸自天上来。”
孔融连忙点头如小鸡啄米,总算有人替他说话了,还是手握重权的刘平,让孔融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回到肚子里。
“不知刘公是如何认定的老夫清白的?”他疑惑的看着刘平。
其实众公卿此时也是满头雾水,刚才一见刘平的时候,刘平还认为孔融嫌疑很大。
为什么一到孔府,见到孔融,便一口断定孔融是被冤枉?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等着刘平的解释。
“此时事关机密,这可不方便说,”刘平却神秘的笑了笑:“诸位只需明白,孔少府并非奸细就是了。”
并非他故意卖关子,实在此事关系到下一步追查奸细,绝不能透漏出去。
他说着,若无其事的环视了一眼整个房间。
这是一间陈设很简单的书斋,除了一张桌子之外,入眼之处,到处都是书简,彰显着这个房间的主人是个学富五车的大儒。
墙上挂了一幅字,乃是孔融手书,“於陵仲子,辟炉织履,赖贤妻。”
此语出自史记,讲的是战国时期贤士陈仲子与妻子隐居於陵,过着粗茶淡饭的日子,生炉子织鞋这些事都是和贤良的妻子一起做的故事。
其实关键就在“仲子”两个字上,当初满宠缴获那封书信是送给糜竺的,封面有“子仲亲启”四个字。
按说,那种隐秘的书信,越少人知道越好,绝不会找人代笔,必是那背后主使人亲手所书。
刘平此前既然是学历史的,对古代书法自然也有涉猎,那信封上的“子仲”两字与孔融手书的“仲子”,笔迹完全不同。
所以刘平觉得,孔融的嫌疑九成以上可以排除了。
当然,能不能最终排除,他还有后手。
他又扫视一眼房内众公卿,脸色顿时变得冰冷,语气森然道:“我还知道,那嫁祸孔少府之人,我等苦苦追查的奸细,此时就站在这房间内。”
众公卿一片哗然,纷纷看向周围的同僚,然后各自挪动了一下,每个人都拉开一段距离,各自看身边人都像奸细了。
“三日,在下只需三日,便能将此人揪出来,”刘平咬牙切齿的说着。
“这三日之内,还要委屈诸位,任何人不准外出,且在下要派军兵把守住各位府门,请诸君勿怪。”
众人谁都没说话,房间内陷入沉寂。
过了一会儿,荀悦出声道:“刘公放心,甭说三日,就算三十日,只要能查出真正奸细,为孔少府平冤,我等也认了。
老夫自然答应,刘公尽管派军进驻我府上便是。”
“正是如此,我心怀坦荡,刘公尽管派军。”
此时他们都理解刘平的用心,要追查奸细,自然就担心那人潜逃,派军看守也实属正常。
有了荀悦的带头,众公卿忙不迭的出声,唯恐说晚了,自己就有嫌疑似的。
“只是,刘公真的确保三日之内就能查出奸细?”荀悦又迟疑着问道。
此前为了查案,已经折腾一个多月,整个许都都搞得鸡飞狗跳,都没找到那人。
刘平所设计的引蛇出洞计策看起来如此精妙,没想到还是让那人钻了空子,还差点嫁祸给孔融,可见此人心机得有多深。
刘平却信誓旦旦的说三日之内便能找出来,不免令众人不敢相信。
“诸公只需瞧好戏便是,”刘平抛下这一句,便转身离去。
众公卿无奈的摇了摇头,如今除了信刘平的,也别无他法,跟孔融告别之后,也随即离开。
孔融在后面冲刘平的背影一揖到地,高声喊道:“刘公仁德!”
……
刘平随即抽调军兵,将各个公卿府邸全都围了起来,任何人不准出入。
这在许都士人中间自然又引起了轰动,要知道此前满宠只是搜查,并不敢派人围府。
此前围困孔融府邸,这消息已经够爆的了,如今刘平倒好,将满朝公卿一网打尽,相当于全都抓了起来。
这可是大汉王朝立国以来头一回,就算当初董卓专政时也没敢这么干呐。
如此肆意妄为,从天子到公卿还不得气疯了?
正当许都的士人等着看热闹的时候,没想到事实却令他们失望了。
再没有任何劲爆的消息传出来,也没有任何公卿闹腾,似乎所有人都是甘愿被围困一般。
这就令所有人不解了,当初满宠派人搜查他们府邸,他们还一个个跳着脚骂,觉得遭受了奇耻大辱,联名向天子告状。
如今被围府了,却没人反抗了。
也有人猜测,或许是刘平军兵把守的太严,消息想传也传不出来吧。
于是许都城突现了一股诡异的平静,又似乎有暗流在涌动……
……
“平儿真的向众公卿承诺,只需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