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诸公!”
陈珪略显尴尬的起身,端着酒碗浅饮一口。
这时候派出去的那两个奴仆急匆匆跑了进来。
其中一个附在陈珪耳边低声道:“刚才小的打听了两家,他们下人均说家主病了,不能前来赴宴,还请家主勿怪。”
另一个也点点头,悄悄地说道:“小的打听的情况也是如此。”
“都病了?”陈珪的眉毛顿时立了起来,他就算不善谋略,也意识到,恐怕是出事了。
要不然又没发生瘟疫,怎么会同时病倒那么多人。
“汉瑜公,可是有什么不方便?”
旁边的刘备早就感觉到不对劲,只不过碍于面子没有说出来而已。
他话音未落,就见糜竺脸色凝重,疾步走进来,手中还拿着一沓纸张。
糜竺已经是徐州除刘备以外的官吏首领,若不是出现了要紧之事断不会来迟,也不会如此失态。
“主公,不好了,昨夜这些文章突然传遍徐州,众士人争相议论,已呈愈演愈烈之势。”
糜竺将手中纸张递到刘备手里。
他不止管理官吏,他手下部曲众多,同时还兼任了密探的职能。
刘备接过纸张,随手拿出一份,抖开扫了一眼,顿时脸上阴云密布。
那正是许都诸大佬驳斥陈珪,并捎带脚骂他虚伪奸诈的文章。
同样是字字珠玑,不带半句脏字,但是骂的别出心裁。
刘备又打开几份,那些大佬可谓花样百出,换着方儿的骂,竟然不带重样的。
可想而知,这么多名士同时发文,这些文章必然能传遍天下。
不过刘备到底心机深沉,并未表现的多么激动,反而淡淡的沉吟道:“这帮朝中公卿竟然同时出声帮曹贼,难道忘记了曹贼是怎样对他们的么?”
说着,随手将手中文章交给陈珪。
此时他已经意识到为什么来得人如此之少了,定然是那些人嗅觉灵敏,意识到这文章必然会搅动徐州风云,所以全都待在家里以求自保。
毕竟这文章犀利难听,即使那些人知道了,也没人敢来向他报告,甚至也没人告知陈珪。
这时候陈珪也开始读那些文章,第一篇还没读完便已经气的浑身发抖,颤声道:“孔文举安敢如此信口雌黄?
这里还有荀仲豫、王景兴……
呃……”
陈珪岁数大了,受不了这种刺激,竟然气的一口气上不来,晕死过去。
“父亲,父亲!”旁边陈登赶忙扶住陈珪,大声急叫道:“快请郎中。”
无论宾客还是下人全都慌作一团,心想可别寿日变成忌日了。
好在陈珪只是被一口气堵住,陈登给他掐人中,抹胸口之后,这口气慢慢缓了过来。
不过他已经没有精神继续待在这里,由两个奴仆架着回卧房休息。
“主公,在下是否该有所动作,控制传播文章之士子?”这个时候糜竺躬身,试探着问刘备。
他收到消息,这些文章是被一帮到沛郡参加文会的士子传抄进来的,几乎不到一天的时间便已在徐州城内传开。
不过好在只是在士人中间传播,毕竟只有士人才对那些大儒的文章感兴趣。
只是若不将这口子堵住,任由大家议论,很快就会传的人尽皆知,到时刘备必然名誉扫地,那就麻烦了。
“士子皆是读书人,岂能说控制便控制?”
谁想到,刘备狠狠瞪了糜竺一眼,袍袖一挥,带着关羽张飞二将走了……
糜竺顿时楞在当场,听主公的意思,竟然不让他动手。
他自言自语道:“不加以控制,难道能眼睁睁看着,任由这些文章传播?”
一时间他也进退两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子仲,你可是糊涂了?”
这个时候,陈登安顿好父亲,走了出来,皱着眉头道:“你跟随主公时间也不短了,难道还不明白主公行事?
控制士子这种事,你还要来请示主公,难道这黑锅要主公来背么?”
“依元龙之意,主公这话需要反着听?”
糜竺听得眼前一亮,刘备以仁义贤明,善待士人著称于世,要不然陈珪等徐州士人集团也不会拥护刘备做州牧。
抓士子这种败坏名声的事,刘备这等仁善之人自然不会亲口下命令了。
他糜竺应该直接抓就是,结果他还来请示,简直是蠢到家了。
可是想通了这一点之后,糜竺脸上又苦的跟吃了黄连一样。
刘备不担这恶名,这坏名声就要由他糜竺来担了啊。
可别到时候刘备跟曹操一样,搞出个借汝头一用之事,以平息天下士人之愤,那他就麻爪了。
“多谢元龙提醒,在下这就去办。”
糜竺冲陈登拱了拱手,转身离开陈府,随即便调动手下部曲开始满城抓人。
他已经把全部身家都押在了刘备身上,这黑锅不替刘备背也不行。
很快徐州城内便被搞得鸡飞狗跳,一众士子本来以为仅仅只是得到了绝妙文章,准备拿回来学习拜读,没想到祸从天上来,一转眼却都锒铛入狱。
……
城内府衙的大牢里,关满了年轻士子。
“放我们出去,凭什么抓我们?”
“你等可知我是谁?我乃陶商是也,把你们管事的叫来。”
刚才陶商跟那边士子在一起,也被不由分说的抓了进来。
部曲中虽然也有认识陶商的,但陶商现在已经无职无权,且他们这些部曲都是糜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