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竺本就是个商人,重利轻义,投机取巧,那是天性使然,能做出排除异己之事,以借机揽权也实属正常。
刘备虽然不相信曹操真的会亲率大军攻打徐州,但是这件事却被糜竺有鼻子有眼的泄露了出去,导致城内士人集团人心惶惶,欲集体出逃避祸。
如此一来,徐州士人派也就烟消云散了。
城内本来存在的三派势力,如此便仅剩下糜竺所代表的豪族派一家独大,这正符合糜竺的利益。
“公佑,”刘备捏着胡须沉吟片刻,接着语气冰冷的对孙乾道:“你去糜府看一看,敦促糜子仲早日动手,以绝后患。
另外给云长翼德传令,命其二人立即着手选拔一批中底层军官,趁此机会,充入丹阳军内。”
刘备可并非像世间传言那么仁义,伸大义于天下,扶汉室于即倒,那只是他借机收揽人心的手段而已。
他从一个织席贩履的贩夫走卒,一步步走到今天,成为坐镇一方的诸侯,岂是靠仁义能做到的?
实则靠的,正是他一肚子的权谋。
固然糜竺对他有恩,且连妹妹都嫁给了他,但他不是刘表,怎能坐视当地豪族独霸徐州,把他权利架空?
无论糜竺再怎么揽权,刘备只有一招应对,那就是借糜竺之手,杀光丹阳军将,他趁机把丹阳军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
糜竺坐着马车回府,随着车厢的摇晃,他捋着胡须,都得意的都哼出曲儿来。
此前一直压在他头上的丹阳派算是完了,如今那帮人全被他关在牢里,成了任他宰割的俎上鱼肉。
这种碾压对手的快感,只有胜利者才能体会得到。
回到府后,那美貌侍妾又缠了上来,敦促糜竺做完未完成之“事业”。
糜竺本身就喝了酒,想到做这“事业”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于是一把揽过侍妾,准备先去房内征战一番。
这时候又有个客卿不合时宜的走了进来,满脸喜色道:“糜公,大喜啊。”
“喜从何来?”糜竺皱了皱眉,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被人打断了。
“城内便传,曹军即将攻打徐州,要屠尽城内士人。”
那客卿喜形于色,糜氏部曲遍布城内,这样的消息自然瞒不过他们。
“什么?”糜竺顿时心里一哆嗦,当即放开侍妾,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疾声问道:“城内便传这消息?”
那客卿还以糜竺是听到这好消息激动了,于是继续笑着道:“正是,如今那帮士人在陈登带领下向刘使君请愿,让刘使君放他们出城避祸。
如此糜公在城内便再没掣肘之人了,这岂非大喜之事?”
“大喜个屁!”糜竺忍不住暴跳如雷,怒斥了一句。
他得到那封信的时候还仔细检查了一下,火漆密封完好无损,然后他拆开看过之后,便将那封信交给了刘备。
也就是说,徐州城内知道曹氏即将来攻这消息的,只有他跟刘备两个人。
可是如今消息被传得满城皆知,消息是谁泄露出去的,一目了然啊。
“这是有人在背后坑我,”糜竺喃喃自语。
“是何人在坑糜公?”
“还用问么?除了刘平那小儿,还能有谁?”糜竺咬牙切齿的说着。
信是密封的,未曾拆开便能知道里面内容,也就只有通过韩嵩那一条渠道了。
而根据许都的种种迹象来看,韩嵩大概已经落入到了刘平手里,所以刘平知道信的内容也很正常。
再加上今天在徐州街头发现许都奸细,如今张飞还在带人搜查。
糜竺很容易就能判断出,在背后耍阴招坑他的,除了刘平之外再无他人。
想通这一层,糜竺一拳狠狠锤在桌上,“这小儿出招如此阴险,令人防不胜防,以主公之心计,岂能不对我起疑?
不行,备马,我要去向主公解释。”
这时候又有侍从进来报告道:“家主,孙乾先生到了。”
糜竺心里一凉,看来迟了,主公已经对他起了疑心……
他硬着头皮去见孙乾,孙乾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过问审讯曹豹等人结果怎么样。
糜竺实际上也不知道进展到哪一步了,于是带领孙乾来到关押丹阳军将之处。
为了防止有人劫牢,那些丹阳军将就关押在他糜府的地牢里,毕竟糜府的守卫要比官署大牢严密的多。
如今已经有糜府部曲对曹豹等人动了刑,逼问他们是否在密谋造反,到底是受何人指使。
不过曹豹等人口风比较硬,他们不过是相约去看望陶青,并没有什么二心,背后自然也没人指使。
而且曹豹也有些心机,想来糜竺也没有抓到什么把柄,于是不停的大骂糜竺,这是在排除异己,故意对他们栽赃陷害。
这事扯到派系之争上,孙乾听了倒也相信。
只不过现在刘备要这帮丹阳军将死,就算明知道他们冤枉,他们也必须死。
……
与此同时,陶商在府里坐立不安。
只要曹豹他们万一有人口风不严,把他供出来,他这条小命恐怕就不保了。
虽然刘平信誓旦旦,能保他性命,可是如今刘平那计谋只是搞得徐州城内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陶商却也弄不明白,这跟营救曹豹等人有何关系。
要想活命,还是要把那些丹阳军将救出来啊。
陶商不免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在府里团团打转,却是半点希望也看不见。
其实刘平此时日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