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捋须,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女婿,越看越是顺眼。
嗯……
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样上马能战,下马能治的女婿,当真绝无仅有,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听闻,你之所以行军缓慢,是因为带了白马城的百姓?”曹操问道。
“正是,”刘平点了点头道:“白马城数万百姓,都是我曹氏子民,小婿不能白白丢给袁军处置,故而撤军时便带上了。”
这时候夏侯渊在旁边道:“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用兵当神出鬼没,不着痕迹。
你这样打仗带着百姓,实在是累赘。”
“妙才勇则勇矣,却不懂治世之道,”曹操摇摇头笑道:“常言,得民心者得天下,那刘备匹夫终日口中以‘拯救万民’为己任,世人尚且多有信奉者。
今日平儿以一支孤军,保护手无寸铁之百姓,力抗强敌,他日我曹氏爱民之名必然传遍天下。
届时百姓纷至沓来,何愁天下不定?”
夏侯渊等人不过是武将,考虑的是如何最大可能的取得战争胜利。
而曹操考虑的却是政治,为政者,收买民心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这就像千金买马骨一样,刘平救白马城三万百姓,而放弃了军队的机动性,这举动看似很傻,但是在世间所起到的宣传效果是不可估量的。
三万人,可是三万张宣扬曹氏仁义的嘴啊。
“带我去见见他们,”曹操转身骑上战马,率领诸将去见百姓。
一众百姓见到端坐马上,威风凛凛的曹操以及身后数不清的曹军将士,全都拜倒在地,口中赞颂:“曹司空仁义!刘将军仁义!”
曹操听了,捏着胡须,心里大感快慰,微笑着向百姓们挥手致意。
李宗等众乡绅心里似乎明白了,怪不得刘平不肯率军先撤,原来是心里有底啊。
早知道这样,他们也没必要把全部家产赠给刘平了。
一想到这一层,众乡绅的心便开始滴血,可是曹军刚刚救了他们的命,他们总不能再去把钱要回来吧?
随机,曹操大手一挥,撤军!
他们要回师官渡,筑垒以防。
……
驻军黎阳的袁绍,一边在筹备大军渡河,一边准备进军白马之后为文丑庆功。
用以做奖赏的美酒与美女,他都已经准备好了。
“正南从前线归来,”袁绍扬着眉毛,扫视众人一眼:“且与诸君说说,叔恶此战,击溃曹军,斩刘平小儿首级,当万无一失吧?”
说话时,袁绍的目光定格在沮授的脸上。
这沮授曾数次跟他说,颜良文丑,一勇之夫,性格促狭,不可独任。
如此诋毁他手下爱将,跟诋毁他本人有什么区别?
他就是要让沮授看看,颜良虽然失败了,但是文丑却能独当大任,一战功成,将刘平首级取来献上。
“回禀明公,”审配站出来道:“那曹军撤军还带着数万百姓,此乃兵家大忌。
此次叔恶将军排出鱼鳞之阵,缓步而行,击溃曹军,当是十拿九稳。
不过,那刘平小儿也非常人,身边有太史慈、张辽、徐晃等勇将护佑,想要取其首级,却也非易事。”
其实审配判断还是比较中肯的,就算文丑麾下人马五倍于敌,但却也没有把握把曹军全歼,甚至连敌方主将首级都能确信取来。
难道太史慈张辽徐晃那都是吃素的?
不过袁绍却显然不想听到这样的结果,听了审配的话,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正南判断也太过于谨慎了,”这时候善于逢迎的郭图笑着道:“固然太史慈等人勇猛,但听闻刘平小儿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就算一个普通军卒都能将其捉拿。
正南安知,他能于数万大军包围中逃脱?”
果然袁绍听了眉开眼笑道:“公则之语,深得我心,我五万大军相围,刘平那文弱书生,自然插翅难逃。
待文叔恶送来那小儿人头,我便用锦盒装之赠与阿瞒。
可叹那曹氏侄女未曾出嫁便已守寡,可让阿瞒将女送至邺城,与我小儿为婢。
届时我攻破许都,可饶恕阿瞒一条老命。
哈哈……”
袁绍一边说着,一边脑补刘平的首级已经放到他案前,他又用以肆意践踏老朋友的画面,不由得开怀大笑。
“报——
文丑将军已为敌将所杀,我军仅有百人生还。”这时候有传令兵进来。
沉寂。
死一般的沉寂。
现场所有人都一片愕然,如同变成了石雕泥塑。
袁绍张着大嘴,笑容定格在脸上,越来越僵硬,过了良久,他才厉声喝问道:“你说什么?败了?”
“……是……是……逃回来的军兵正是这么说……”
“他们还有脸逃回来?”袁绍气的暴跳如雷。
听这意思,不经意间他已经连折两位上将,十万大军被杀。
他瞪着大眼扫了一眼文武众人道:“你们确定,刘平手下,真的仅有一万人马?
莫不是曹阿瞒将曹军主力都交给那小儿指挥了吧?”
“叔恶将军是怎么死的?”审配站出来,疑惑的问道。
鱼鳞之阵,主将于阵型中后方,除非对方从天而降,主将怎么可能被杀?
“……听闻……是一白发老卒……冲至将军跟前……”
“又是白发老卒?”袁绍冷声对面前文武咬牙切齿的说道:“谁能查清这老卒到底是何人,并派部曲取他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