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胄背负双手,慢慢踱着步子,极力保持气定神闲的状态。
可是周边见到他的人,并没有因为他的镇定而平静下来,虽然依然恭恭敬敬的给他施礼,但是每个人脸上都难掩惊恐之色。
毕竟固然韦胄性格刚烈,为保住祖业选择与郭汜背水一战,但并不是每一个韦家子孙都是硬骨头,实际上贪生怕死之辈也有很多。
他们清楚,万一失败了,不止祖业保不住,连他们命都丢了啊。
只可惜,他们已经被韦胄裹挟上了对抗郭汜的战车,想要做出自我选择都不可能。
韦胄来到院墙边,正看到院墙上侄儿韦络正在大声呼喊着:“不用害怕,那贼兵不过尔尔,咱们有这么高的高墙,滚木礌石也充足,怕他作甚?
要是贼兵敢往上攻,当头砸他就是。
只要能咬牙顶住第一波进攻,再往后攻势会越来越弱。
把滚木搬过来,摆好,把石头放在触手可及之处,等贼军逼近了再扔。”
韦络曾经参加过讨伐黄巾军之战,有丰富的临敌经验,而且武艺高强,又是韦氏子弟,自然而然就成为韦氏护院首领。
韦胄听侄儿说的头头是道,不由得暗自点头,看来自己没有选错人。
他慢慢登上墙头,向外望去,突然看到外面那么多贼兵,也不由得暗自心惊,看来族人以及部曲害怕是有道理的。
这座韦氏大宅虽然感觉规模很大,但是在三千军兵逼迫之下,却显得那么渺小。
“仲直,咱们韦家就全交给你了,”韦胄自己并不懂军事,所以这个时候只能完全放权为韦络,他叹口气,回望一眼栉次鳞比的房屋,然后带些伤感的语气道:“这座祖宅经过历代先祖修缮,无论局势如何动荡,从未被贼人攻进来过。
今日若是万一被贼兵攻破,咱们恐怕无脸到底下去见祖宗啊。”
“叔父放心,我是韦氏子孙,且父母都在此地,”韦络端着那口大刀,咬牙道:“如果贼兵想要攻进来,先问问我这口刀答不答应,除非他们能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好!有志气,”韦胄点点头,拍了拍韦络厚实的肩膀,欣慰道:“如若能如愿击退贼兵,你婶母家有个远房侄女儿,我做主,就把那女子嫁与你为妻。”
“多谢叔父!”韦络顿时信心倍增。
此时在外面,郭汜率领军兵列阵而来。
其实若论战斗力,他想要攻破韦氏大宅,用他那一千西凉军足够了,可是他依然还是把所有军兵全都拉了过来,以壮声势。
那可是足足有三千余人马,攻打一个土财主的庄园,把他们吓也吓死了。
郭汜将军兵带到墙外,挥了挥手,立即有个大嗓门的军兵上前,高声叫道:“上面的人听着,大汉车骑将军郭汜在此,识相的赶紧开门投降。
如若不然,待我们杀进去,一个不留。”
按惯例,开战之前都要先来一场骂战,用以抢占道义制高点。
这时候韦胄上前,大声呵斥道:“呸!你郭汜劫持天子,把持朝政,也敢称妄称车骑将军,说你是流匪都是抬举你。
要是还有点羞耻之心,就赶紧退去,要不然朝廷天兵一到,恐你粉身碎骨都难偿祸害关中百姓之孽。”
“你以为你们是谁,朝廷会为你们发兵?”郭汜上前哼了一声,怒道:“做梦去吧,既然你们执迷不悟,那休怪我们不客气。”
他挺直手中长枪,冲墙头上大喝一声:“可有人敢出来与我一战?”
明知道对方不敢出门迎战,但是他依然叫嚷一番,目的就是打击对方士气,同时鼓舞自己一方的士气。
墙头上的韦络看了一眼叔父,要是依他的脾气,他就真出去与郭汜决一死战了。
只可惜如今敌强我弱,他不能那么冲动。
韦胄也同时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去。
墙下面的郭汜纵马来回疾驰,同时依然在耀武扬威的高声喊:“可有人敢战我?”
在如今的关中,他郭汜是无敌的,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随着他每一声高喊,他手下军兵也在有节奏的起哄,越是如此,显得士气越高涨。
与此同时,墙头上韦氏青壮以及部曲却无奈的低下了头,士气自然低落。
毕竟主将武力那是硬实力,对方乃是西凉名将,如今如此嚣张,相当于指着你鼻子骂,你方都没人敢出阵与其单挑,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郭汜继续跑了几圈,见打击对方也差不多了,他一把採住缰绳,用长枪向斜上方一指,高声道:“给我杀!”
一声令下,三千军兵如潮水一般向韦氏大宅冲了过去。
这座韦氏大宅建成已有数百年,但是随着韦氏人丁越来越兴旺,历代祖先都没有停止修缮扩建。
所以虽然也经历过战乱,但是几百年来却屹立不倒,从未被贼兵攻陷过。
当然,说的只是贼兵,正规军也从未攻打此地。
战事一开,郭汜才发现,自己竟然低估了这座老宅的防御能力。
墙头上每一个垛口藏身之处,既能方便有效的打击他进攻的军兵,又能尽可能的不暴露身位。
密集滚木礌石的扔下来,砸的他手下军兵人仰马翻。
转眼间就有数百人死于非命。
郭汜气的暴跳如雷,大声命令道:“弓弩手,掩护!
传令下去,谁若率先攻入,赏钱十万,美女十名!”
此前他觉得只是攻打一个地主大院而已,一个冲锋就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