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庭,
凤栖殿!
荀尚观端坐君位,面容沉肃,案几上的灯火,缓缓摇拽之时,点点昏黄烛光,似在眼前跳动。略显宽厚的身影,倒映于铜殿墙壁上,仿佛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令人只得仰望。
太宰闻渊明矗立于殿中,着一袭金玉绶带,托着一柄金蛟雌雄鞭,眉心第三神目,徐徐绽放紫电神光,背脊挺立笔直,犹似一根擎天白玉柱,撑起一方天地。
“太师,重安之事愈发危急,十万蛮兵扣关,蛮人首领在粗矿汉子一旁,低声冷笑着:“呵呵呵……若非这是霸王埋尸地。你当小小的吕国,如何能让殷天子另眼看待?不过八百载而已,就有了一尊君侯之位,可谓荣宠之极。”
昔年吕国初祖得殷天子看重,一跃而居于众诸侯之上,并非是没有缘由的。荀氏八百载兢兢业业,看守霸王残躯,也是一大功勋。
这一尊粗矿身影,呓语:“妫履杀共勋与大泽,五龙运其尸……这位昔年初代殷天子,就是在大泽斩霸王,以奠定了古殷万载基业。他是踩着吾共氏的尸骸,一步步登上天子至尊。”
妫履者,初代殷天子名讳;共勋者,则是霸王之真名。
这两个埋葬在历史长河的姓名,在粗矿身影口中,犹似万钧之重。
作为上古霸王的嫡系血脉,粗矿汉子背负了共氏一族,缠绵万载的怨气。
世人对于共氏一脉的不公,让他的心中积蓄着一股‘火’,一股烧尽众生的‘火’。
“共渊,”
黑雾中的身影,淡淡道:“现今,还不是吾等暴露行藏之时……吾等需要合适的时机,一击必重。否则……只是荀尚观那一关,你就过不去。”
虽然二人皆非弱者,共渊更是窥进了武圣人之境的大高手。但荀尚观立身烨庭时,可以调用历代布置的重重禁止,以烨庭禁止之力,就是一尊天人落入其中,都未必能囫囵着出来。
正是有着诸般顾忌,共渊才一直按耐心思,等待着关键一刻的到来。
三大蛮部扣关,豫州局势的混乱,都有着共渊的一部分手笔。
或者说,这只是为了让吕国内部空虚,而作的调虎离山之策。
尽可能的,将镇守在南阳的高手调离,最后发出‘致命’的一击。
共渊望着吕国国都南阳,眸光血色幽幽,冷笑道:“吾,等这一天,已经很久很久了,吾共氏丧去的辉煌,吾共氏流下的血泪,都需要给出一个交代。”
“吾要振兴共氏,共氏的辉煌,需要他们的血来浇灌……”
共渊身为霸王后裔,一身荣辱尽系霸王一身。作为争夺天子大位的失败者,共氏历经的苦难,是他人想也想不到的。因此共氏族人的脾性,大多阴戾居多。
黑雾中的身影,似虚似幻,犹自呢喃自语道:“蛮兵大举扣关,重安数度告急,在这诸国自顾不暇的良机,能作到如何境地,就全看你的了……这,可是不知死伤多少生灵,才换得的一丝机会,就看你能否把握了。”
“这天下不乱,妫氏的江山就不会动摇。吾倒要看看,妫氏一族的落幕,又会是何等壮观。”
“大殷万载治世,也是时候换一朝天子了。”
…………
重安大邑!
无数的喊杀声交织在一起,无数道法术神通,在彼此碰撞着。每时都有着生灵陨落,每刻都有着强人染血。
无边的血色仿佛笼罩在这一方百里大邑,无尽的血腥气息,似乎一股无数丈大浪落下,让人心中充满着毁灭的yù_wàng。
这一座大邑,已经成了双方的血肉磨盘,无数的生灵席卷其间,一个个生命灵光的逝去,冲天的血气犹如火光宣天,更似夕阳落幕的刹那余晖。
常云光战袍染血,稳稳镇守着城关,一次次抵挡蛮兵们的冲袭。
轰——
他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手中青铜长矛舞动,似蛟龙闹海,已经具有先天神意,只差分毫就能踏入的宗师境地。
生死之际的挣扎,不愧是武道强有力的‘养分’。
常云光这几日的磨砺,简直比以往数年,还要厉害几分。一手蟠龙十八矛,青铜长矛俨然化为蟠龙之形,随时随地都能晋升宗师之列。
这些蛮人都有着堪比的力量,虽然兵势稍显微弱,但自身强大的力量,足以弥补很多缺陷。
数百、上千蛮人架着高梯,涌上城邑,上百丈高的墙体,满是斑驳血迹。一具具残破的尸身,散落在城门下。
“杀!”
“杀!”
“杀!”
常云光率着残存的甲士们,奋力高呼,俨然有千军辟易之象。
这短短三日,对常云光是脱胎换骨的三日,对于这些兵甲而言,也是难挨的三日。三百血煞级数的强兵们,融入一千二百血光兵甲中,经过战场的不断锤炼,几乎都有了血煞之象。
虽然一千五百兵甲,如今只剩下不到五百,但五百血煞强兵,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这三日来的大战,常云光表现出的勇猛,乃至于麾下部众们的强悍,都让众路援兵刮目相看。
常云光面色阴郁,望着城上的几具残破尸首。这是蛮人袭城时,他伤亡的部下兵卒。
“不对劲,”
“不对劲!”
常云光心头愈发压抑,三十二路援兵如今都被打光了半数,但仍未有大军来援。对于重安邑即将会有的结果,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
除非有五万血煞级数的强兵,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