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水从眼前滴下,王增禄飞快的站起,将沾满水的藤牌再次护在身前,作为一个曾经的田夫,脚下那种淤泥包裹的感觉一点不陌生,周围的刀盾兵已经纷纷站稳,在水田中往流寇侧面前进。
官道上响起两声惨叫,战斗已经爆发,长矛急速刺杀而至,猝不及防的前排流寇仓促迎战,狭窄的官道上无处躲闪,两名流寇被长矛刺中躯干,矛头迅速抽走,血雾从创口喷薄而出,两人立刻委顿在地,长矛兵的凶猛攻势令流寇一片慌乱,纷纷往后退缩,但后面挤满了坐骑和新赶来的人,官道上拥挤不堪一片混乱。
一名凶悍的刀盾手仍在原地抵抗,在长矛突刺之前飞快的将手中盾牌举起,两支长矛凶猛的撞上盾牌,两层牛皮的木盾猛烈抖动,上半部分狠狠的回撞在他肩胛位置,一个矛头击穿了木盾,在背面露出雪亮的锋尖。
持盾的流寇立刻变成集中攻击的目标,他的盾牌被长矛刺穿,那长矛手拼命回拉,将他的盾牌拖得远离身体,无法灵活移动,惊慌之中也没想起要丢弃盾牌逃命。
“从侧面!”
王增禄仰头看着官道焦急的吼道,在官道暴露的时间越长,伤亡就越大,他需要快速的进攻,但激烈的交战中,七名守备营长矛手已处于极度紧张之中,没人听到王增禄的叫喊,没人记得什么攻击要领,每日十扎五百次的训练,只让他们形成了刺杀的肌肉记忆,就是一个动作不停的重复,向着那盾手刺杀。
很快侧面两支长矛扎中他的肩膀和大腿,那流寇嚎叫一声,持盾的左手反而抓得立不稳,哗一声跌入水田,在田里淤泥中站立不稳,惊慌的挣扎着,扑腾起大片的水花。
正在此时,王增禄看到前方官道上,一名蓝色箭衣的流寇在马镫上站起张望,随即嚎叫几声,有刀斧在马群之后挥动,随即血珠飞洒在空中,后方的马群瞬间炸窝,温顺的战马变成了惊马,不顾一切的朝南边逃窜。
混乱在马群中传递,数十匹马惊慌的冲撞,正在马群中准备增援前线的流寇瞬间被吞没,起身体,来到董明远侧后,虽是准备冲出去。
姚动山刚收起一个指头,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门前,他穿一身红衣,正朝着那匹马的方向走去,口中骂骂咧咧,刚走到门口发觉不对,停下看向屋中,见到了满屋白色短褂的守备营。
双方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流寇打个赤脚,走路没有声息,而守备营这支伏兵没穿胖袄,他还以为是自己这方的人,眼光疑惑的在吴达财和董明远脸上来回看着。
“你们…”呆了片刻后,那流寇下意识的伸手指着面前的吴达财。
吴达财脑袋中嗡的一声,突然呀一声大喝,猛地冲出门外,带着手中截短的七尺长矛疯狂的掼向那流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