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武眉头深皱,心底震撼。
他早就隐隐觉得这其中怕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聚拢十几万土匪,而且山寨都不大,这难道是有人有意为之?是董讷吗?是为了功勋吗?还是为了钱财?
可是董讷已经是正二品的都督,地位还在各省主官之上,真正的封疆大吏啊!而且他以前官声都不错,为何一到西北,就性情大变呢?
肖武深深地看着姚天禧,沉声道,“你想如何?”
姚天禧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集合二十万义军,攻破安西府。而后再向西北纵深百里,于大漠之中,扼通往极西之地商道,建城自守!”
肖武眯起眼睛,甚至窥视术都运转起来,他缓缓道,“什么建城自守,你觉得这二十万土匪是西北边军的对手?你跟董讷有仇,对不对?这二十万土匪就算围困了安西城,可是精锐之师一个冲锋可能挡住?”
见姚天禧要说话,肖武伸出手指摇了摇,继续道,“就算你姚天禧天纵之才,指挥若定,最终攻破安西城。这二十万人,还能剩下几人?建城自守?呵呵,笑话。姚天禧,你既知道我带过兵,还要骗我吗?”
姚天禧眼睛初始有些慌乱,听到最后,反而淡然了下来。
肖武定定地看着姚天禧,“所以,你是谁?你和董讷的恩怨,要拖着这二十万人去陪你死吗?”
姚天禧跪在地上,抬起头,脸上露出淡然的表情,直视着肖武。他像是在痛苦地回忆,又像是在微笑,声音听起来都有些飘忽。
“我本是都督府幕僚,可妻女皆死于董讷之手。女儿不过九岁,董讷言与其女年龄仿佛,过府玩耍。可不想竟被剖尸惨死!我妻与他理论,却被当堂斩杀。”
姚天禧双目泛红,射出仇恨的光芒,“我与董讷有仇,可这大营里二十万人,莫不妻离子散、背井离乡,谁不与董讷有仇?天不收!我自收之!”
肖武退后一步,心底惊骇!这人说的是真的吗?董讷,是这样的魔鬼一样的人吗?
因为肖家交托军权,他曾听肖子成评价此人“勇猛果敢”,就是这位董讷吗?是不是有什么错了?
肖武有了决断,他收起大元帅印玺,对姚天禧道,“收拢众匪,不可轻动!等我回来!”说完,已经飘然离开了营帐。
肖武一路很沉默。不过百里的距离,对已经进入影身境的肖武来说,不过是片刻时间。等他看到守卫森严的安西城,肖武深深吸了口气。
安西城墙高大,其上军士往复巡逻,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肖武有心直接表明身份拜访,可是却心中有些不定,唤出土猪潜入城中。
趁着夜色掩护,肖武在城中捉住了立窗前,透过打开的窗棂望着外边的夜色。那里应该是书房,其内摆设各种书籍、条案、文房四宝等等。
那男子身高足有九尺,面色微微泛黑,颌下三尺长冉柔顺垂下,四肢粗壮,怕是武力不俗。
肖武看得微微发愣,若是那微黑的脸色变成红色,那就是关二哥的既视感。
肖武心下了然,“这是董讷……”
董讷好似在等待什么。
肖武也不动,就静静地等着。
董讷轻声叹息,目光深邃。看来他并无自言自语的习惯,今夜也不一定能够知道董讷会如何。
而肖武此时并不焦急。他已经交代姚天禧屯兵八十里外,虽然不远,可是自己就在董讷这儿守着,他要出兵,总得先开个战前会议吧?而且这边会议开完,肖武一路奔回去,估计凡人也追不上。
静等了许久,有人在门外说道,“都督,斥候有情报。”
肖武心中一动,一位斥候队长被领了进来,正是在营地外窥探的那个小队的队长。
斥候进入,那位亲卫就离开了。斥候将营地大体情况一一道来,土匪军队六万众,已经宿营八十里外,而且营地颇有章法,不似以前的杂乱。
董讷听着,皱眉点头。
斥候又说了一些军队的组成和战力方面的观察,最后说道,“未见旗帜。至于是否为尚军大元帅率领,我等未能确定。只是抓了舌头,他说领头的是一位仙师。”
董讷让此人离去,又叫来亲卫统领,要求一早就叫都督府将领议事。
肖武无奈,此人滴水不漏,看来只能明天听听战前会议如何安排了。可是军情如火,这等到天亮再谈,至少说明目前并不急迫。
董讷回到窗前,继续看着星空沉思。他目光有些悠远,肖武实在无法把这位忧愁的汉子,和姚天禧口中的恶人划上等号。
两人一上一下,整整一夜。
董讷简单洗了把脸,就向着大堂走去。
肖武也在地下随着他前进,脑海中不地推断着后面的行动。
都督府大堂中有十几个人,三位文官,其余都是身着铠甲的武将。
董讷先是把土匪军队的情况介绍了一番,而后又缓缓道,“我们的细作传出,领军者可能是尚军大元帅。具体有何对策,大家说说吧。”。
众位将领沉默不语。
一位文官说道,“都督,如果真是大元帅统军,我军应该不必清剿,毕竟大元帅战功赫赫,而且此次与民秋毫无犯,想来也不至于危害到我西北的安全。说不定,真是去西北大漠深处建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