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详细了解蜮儿和估测她如今战力,年初一的一大清早,林阡就将群雄召集于断崖、听各位叙述六月川东之战。
虽然已经过去了整整半年,诸将对发生在阆水岸边、石之迷宫的这一役仍然记忆犹新,提起“摄魂斩”来都是各抒己见滔滔不绝。毕竟当时林阡不在、盟军情势凶险,诸如李君前、厉风行、莫非、向清风、杨致诚这些首领都是冒着生命危险亲自上阵的。而金陵、范遇、陈旭三位军师也一样战功卓绝,这场震惊金南的“绝地反击”正是由他们合议而出。厚积薄发、请君入瓮,不仅将完颜鬼之生擒,也重创了金南第二的东方雨,也不是!”
“我也还记得,当初在泉州那阵子,某人榆木脑子,口口声声兄妹之情死活不肯接受陵儿,却看见一个要娶陵儿的就视一个为情敌!”吟儿利嘴,容不得厉风行笑她。
“说到榆木脑子,好像有谁比天哥在一侧,从眼神就可以看得出他心情繁复。但吟儿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就冲他一笑:“二大爷,这几个月,胜南也辛苦你照料啦。”
君前听得这个熟悉的绰号,比任何宽容的话语都来得痛快,再听她把几个月来她的缺席都说成是他们在照料林阡,虽不至于像陵儿和致诚那样容易动情,却也百感交集一时说不出话来。许久,才叹了口气:“我始终……对不住你……”
程沐空的劈空拳,经吟儿身体挡下之后打到他身上,都伤得他十几天才恢复战力,难以想象被九成力穿过去的吟儿那一瞬间是什么感受。何况,他李君前的拳如电,和程沐空也相差无几。能治这些内伤的内服药物,因为火毒的限制吟儿至今都不能服食,所以李君前一眼看见吟儿,就知道她离痊愈还早得很。愧疚之情,一时起,却竟给她揉捏起来。
大好一个盟王,居然亲自做这种事,然而轻重拿捏得,实在恰到好处,吟儿受宠若惊,早便不觉疼痛,噙泪微笑看着这个男人,他给她揉了多久,她便默默注视了他多久,长时间地沉浸在这片安谧的气氛之中,万分妥帖,无限缱绻……
直到他抬起头来,与她四目相对,动作虽温柔,眼神却坚硬,她忽然有点胆怯,双手都不知往哪儿放,计上心头狡猾一笑,聪明地抢在他前面开口说话:“你瞧,别人都掉进我挖的坑里,我却掉进你挖的坑……”
“疼么?”他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流露笑意,非但没有顺着她的话,更加仿如没听见一样。
她不得不硬起头皮回答:“疼……啊,痒!”不知道阡是不是故意的,揉的动作竟似转成了挠。吟儿忍着笑意又不敢笑,因为阡的表情还是那么冷漠而威严。
“尽做傻事!”他松开她的脚,责备的语气,“即便你学不会三思而后行,也不该二话不说就一腔热血地跳下去。”
“是啊。”她止住笑,双手抓紧了衣襟。
“体会到戴宗先生的窘迫了?”
“体会到了……”她语气乖乖的,心理却被他激得反叛,“也问心无愧了……”
“问心无愧?!”他摇头否决,面带愠色,“口口声声说要替戴宗消除心理阴影,其实是想利用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心态,把他拉过来展示给大家看他有多胆小、刻意在人前灭他老人家的威风。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才害自己摔成这种样子!”
吟儿尴尬地笑:“这都被你发现了,戴高帽他……不,戴宗他……”
“什么?竟连戴宗的绰号也起出来了?!”他坐在她身边石凳上,蹙紧了眉。
“戴宗他,实在是倚老卖老得很。这样的人,实在应该多出几次糗,才能拉近他和周围人的距离……”
“是吗?原来你的初衷是为了戴宗好?”他面色稍一缓和,她当即放宽了心,却听他轻斥了一句:“巧舌如簧!”她赶紧恢复正襟危坐。
“别以为你那些小心思我看不穿。你这害人精,害人终害己!”林阡面色很不好看,吟儿心里害怕得紧,她又哪里知道,阡这么训斥她根本不是为了戴宗,而是怕她“害人终害己”罢了。
“我……我……”吟儿正待再辩,忽然喘不过气。林阡发现异常,当即敛了严肃,正要去传军医,已被吟儿拉住:“没事……我没事,只是说不过你了,理亏了才气短……”
他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吟儿颊上的刀伤,时隔四个月,一直都不能上金创药,故而现在还能清楚地看见疤痕,忽然之间就伤透了心魂:“吟儿……”一时动情,手已经触碰到她脸颊。
“啊!”她一惊缓过神来,当即嫌恶避开他的手:“恶心!刚碰过我的脚!”
“哪有人自己说自己恶心。”他手停在半空中,怎也不可能收回去。
“是真的怕自己不够好……”她忽然噙泪,认真地说,“脸已经算破相了,万一再影响发育,胜南会不喜欢……”
林阡却出乎她意料地哈哈大笑,停在半空的手,趁势在她胸上按了一把,吟儿惊呼一声抬起头,见林阡嘴角漾着一丝罕见的邪气:“似乎比以前发育得还要好。”压低了声音,他坏笑对她说,“我很喜欢,喜欢得很。”
“鬼坏!”吟儿红着脸,低下头来,噗哧一笑,“常常都会想起,你初见我时,对我一口一个‘凤姑娘’,毕恭毕敬、以礼相待的样子。想不到,今时今日,你却将我这般对待……”
娇羞之余,幽幽叹了一口气,“今天重新见到陵儿、天哥和二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