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极其冷的,也与她此刻的心境是颇为符合了。
女儿被绑架,到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知;一直撑着家的老公也落到了现在的这番模样,下面该怎么办,她是真的不知道了。平日里精明无限最不会被占便宜的马太太此刻也是方寸大乱,完全失去了方向。
她现在该信任谁?重案组的那个女督察,结果又是什么?还是那个女人生的的女儿……
卞琳垂下眉眼,双手合十交缠,低声祈祷:“万能的主啊,求你大发慈悲,能保佑小溪和我老公渡过这个难关,如果有什么人要去承受,那就让我一个人去承受吧……”
她不是虔诚的基督教徒,可此刻她正用着最虔诚的心情向耶稣祈祷。只要能保她们安全,让她去做什么都可以。
“如果一个人不够的话,那就加上我吧。”身后传来一个温婉的女声。
卞琳转过头去,常芸站在她的身后,和她保持着一样的手势,眉目柔和,还是那样柔柔弱弱的样子。她轻轻哼了一声,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再与这个女人争斗的力气。“你怎么来了?”
“我从洛川那里听说了整件事情。”常芸在她身边坐下来,目光转到病床上的男人,神色中有掩不住的担忧焦急。“小溪怎么会被绑架了?到现在还一点消息都没有么?晋韬的情况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很奇怪,如果放在平时,卞琳一定会二话不说就把她给骂走,可在今晚,或许是因为真的太累了,神经一直都绷着紧紧的,现在听到这么温柔的声音,骤然使她的神经放松了下来,也没有了生气的兴致,只是疲惫地点了点头。“医生说他胸腔内的第四根肋骨断了,还插到了肺叶里去,导致内出血。虽然已经做过手术了,但要等它自然愈合还是有一段时间的,所以之前他一直在喊痛,又满脑子都是小溪被绑架的事情。刚才护士给他打了镇定剂才让他睡了过去。”
“那就让他好好睡一觉吧。”常芸放低声音,眸光转向她,“你也累了一整天了吧,要不要也睡一会儿?”
卞琳眯着眼打量她。
明明每次都会被她骂,多少年了,她面对自己的时候为何还是会如此的温和,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嗯,就好像以前一样,她们都还在学校里的时候,那时候还不在香港,那时候她们还能无所顾忌地展颜欢笑……
刚想说什么,余光却瞄到晋韬似是要醒过来的迹象,她连忙探头到他跟前,“老公啊,你怎么样了?还痛不痛?”身边的常芸动了动身子,又按捺住了。
马晋韬费劲地睁开眼睛,没有焦点地看了一会儿眼前的景象,似是看见了一个让他心安的身影,于是不确定地叫了出来。“是……芸儿?”
“是我。”常芸把手放在他的被子上,轻柔地抚着他的胸口,低低地回应。“你再睡一会吧,时间还早呢,我在这里陪你。”
“嗯……”或许她的话真的起到了作用,马晋韬眨了眨眼睛,又很快沉沉地睡了过去。而被冷落了的卞琳抱着双臂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并没有忽视掉在听到她声音的一刹那老公眼中闪过的全然信赖与爱意,这是他面对自己时永远都不会流露出的情绪。
他们才更像是一对夫妻,而自己则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