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这二人走入后边寝宫,快要消失之时,她突然开口说了一句:“外祖母,娇娇想搬到宫外去住。”
太后脚步顿了顿,她转过头目光复杂的再次看了唐娇一眼,但仍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唐娇则是轻笑又说道:“宫中规矩太多,娇娇有些住不惯,左右外祖母此次就是想着带娇娇回京,也不是非得住在宫中,不若让皇帝舅舅赏赐娇娇京中一处宅院,让娇娇自己住就好。”
太后仍是沉默的看着唐娇,没有说话,但是唐娇看着太后闪烁的目光,隐隐体会到了太后此刻的想法。
她轻笑了,最后又说道:“外祖母若是疼爱娇娇,应了的话,那外祖母能否早些与皇帝舅舅说一下,也可让娇娇直接搬到宫外去,省的回头娇娇刚搬回慈安宫里,又得收拾东西搬出宫去,来回折腾的麻烦!”
说完这话,唐娇并没有等着太后给她任何的答复,便是自己面带微笑离开了慈安宫大殿,也不管着身后太后与陈嬷嬷此刻是什么样的神色。
唐娇离开慈安宫后,也并没有回拙政殿,她今日起得早,如今离开太后宫里的时间也早,她的皇帝舅舅应是仍在上着早朝。
她想了想,取道去了御花园中。
当然,唐娇也并没有任何目的地似得,只是有些漫无边际的走着,身后的宫人,也是不远不近的跟着她,直到唐娇走到了御花园中池子前停下时,跟随的宫人倒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唐娇,目光中也是带着几分疑惑。
此次池子,众人自然觉得眼熟,可不就是不久前皇帝寿宴之际,唐娇不慎跌落之处吗?
旁人若是掉入过此处池子,此次不慎经过,只怕会忍不住避之不及,可唐娇倒有趣,竟然还有意走到这儿。
不过唐娇行径向来有些特立独行,众人虽然心中觉得奇怪,也只微微提了点心,并不上前说什么。
于是,唐娇就这样站在寒风之中,也就这么呆呆的在池子前边,站了好一会儿。
陈戟领着一丛禁军经过之时,也是远远瞧见了这道熟悉的身影。
他认出是唐娇,心中不觉愣了一下。他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犹豫了一下,心中终究抵不过那点子奢望,却是慢慢走了过来,走到了唐娇跟前,他恭敬的冲着唐娇行了一礼,嘴里唤了一声:“郡主。”
唐娇被陈戟的叫唤声打搅,转过身子目光淡淡看了一眼,却没有说话,依然是面色淡淡转过,视线又是落在了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这副样子好似是被眼前的景色给迷住了。
陈戟这些年来也算是跟随了唐娇许久,自然看得出她这副样子显然是有逐客之意。
但陈戟看着唐娇娇小的身影,不知怎么的,脚步却是不愿意离开,而目光更是紧紧的,带着隐晦的火热。
他犹豫了一下,又是朝着唐娇的方向靠近了几步,温声关切道:“郡主,今日虽是晴日,但池水边寒风凛人,您身子刚好些,还是不要在这边久待,微臣送您回去吧!”
唐娇虽然也很想漠视陈戟,但显然陈戟就是有些忍不住想要昭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便是陈戟只是一只嗡嗡嗡叫唤的苍蝇,唐娇都觉得烦,更何况还是这么大一个活人。
正好,她此刻心情十分不高兴,偏偏陈戟还就凑到她跟前惹她烦。
她面色阴沉转过头,只没好气开口道:“你倒是好笑,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管到本郡主头上了,本郡主爱怎么样,与你何干!”
“是微臣失言,只是还望郡主以身体为重。”
陈戟闻言,面上只是微微愣了一下,倒并不因为唐娇的阴阳怪气而有所难堪,仍是语气温和开口劝说。
倒是陈戟身后底下的禁军,见着陈戟这么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面色忍不住有些难堪了。
虽然唐娇是皇室中人,论身份,是他们的主子,可陈戟说到底,也不是底下那些个没有尊严的奴才,唐娇怎么能对他这般呼来喝去。偏偏……陈戟还就爱热脸去贴冷屁股,竟是半分不觉得难堪。
唐娇可不管旁人心中这会儿是如何想的,她听着陈戟的话,只是想笑。
说来,实在是有太多莫名其妙的人,也有太多莫名其妙的事情。
就像陈戟,按理而言,他们之间隔了血海深仇,偏偏陈戟还要守着什么君臣之义,甚至对着她还要表现出这般体贴入微的样子。而太后,当初非得要做她的好外祖母,非得来宠爱她,可如今呢,又是做出这番样子来……实在是好笑。
唐娇心情莫名的焦躁与不愉,看着陈戟更是生厌。
或许是真的厌烦了,她此刻也没有什么耐心与陈戟说话,只是转过身,连半分眼神都没有分予陈戟,便是离开了。
陈戟见着唐娇这般,不知为何,下意识想要去阻拦,但他只是微微动了一下脚,并未做出行动。
虽心中起了一丝不舍,可他这会儿倒也记起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只是领着底下禁军,恭敬的目送着唐娇离去。
唐娇离开此地后,脚步匆匆的朝着拙政殿的方向走去,她走的有些急忙,似乎是打算一鼓作气直接回去。
宫人紧随其后,一行人就这么走着。
而她也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的太子。
直到太子看到了她,停下脚步叫了一声表妹,倒让唐娇回了神。
唐娇视线落在太子身上,却见太子身上穿的十分正式,头上还戴着金冠束发,虽然如此威严的打扮,但他面容清秀,神色更是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