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宫的嬷嬷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求皇上给我家福晋和小阿哥做主啊,小阿哥才那么小,竟然被那女人扔出去,当时就没了,福晋要抓燕格格,五阿哥不让,还说对侧福晋没有情义,气的福晋撞柱而亡,死不瞑目啊,皇上……”
乾隆踉跄了一下,永琪是他看好的继承人,永琪的长子他更是疼爱非常,竟然——
“还不快带路!”乾隆吼道。
一行人急匆匆的走了,平郡王庆恒背着手站在那儿,望着后宫的房间,咬紧的牙关里迸出几个词儿:“又是你这贱婢!”
到了景阳宫,太后和皇后已经醒了,俱是眼圈通红,晴儿陪着哭了好几场,弘昼弘瞻永珏几个轮番上阵彩衣娱亲都没用,急的满头都是汗。
乾隆听了几个宫人含泪的泣诉,脸都黑了,当时他就不应该留下那混混的小命!
“永琪现在?”皇帝吼道。
吴书来急匆匆的跑进来,道:“回皇上,刚才淑芳斋的宫女来报,说燕格格突然冲进淑芳斋,五阿哥也随着进去了,他们神色惊恐非常,宫女们觉得事情不对,连忙来禀报。”
乾隆砸了茶杯:“混账东西!”
太后气的是浑身哆嗦,她是真心疼爱这个孙子,却没想到正是孩子一次又一次打她的脸,为了一个小混混忤逆犯上,还敢劫天牢……
都是那狐媚子的错!抓到她定要千刀万剐!
皇后此时是百感交集,一边痛恨小燕子在宫中肆无忌惮的惹祸,一边又不禁暗自庆幸永琪跟着她一起犯傻,要是能趁机废了永琪该多好?
乾隆心中更是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什么味道都有。
他恨小燕子杀了他的孙子,又想起她带给自己的欢乐,开始担心小燕子能否活下来。
太后倒是干脆,直接下令:“桂嬷嬷,拿了哀家的令牌,叫宫中侍卫把永琪和那狐媚子带来见哀家!”
不一会儿,永琪半抱着小燕子,惴惴不安又神色坚定的走进来。
太后当时就黑了脸,喝道:“永琪,还不快把那伤了你妻儿的贱婢放开!你怎么还护着她?你可知道谋害皇家子嗣是何等重罪吗?”
永琪愣了愣,答道:“老佛爷,小燕子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在乎孙儿了,求您给她一条生路吧,她以后会乖的。”
在众兄弟前傲慢惯了的永琪跪下,二话不说,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你!”太后指着永琪的手一个劲儿颤抖,“你可知道绵佑走的多惨?你可知道你福晋撞柱自戕?都是这贱婢害的,你快给哀家清醒些!”
永琪红了眼眶,低声道:“老佛爷,孙儿很清醒,孙儿也舍不得绵佑,可是……小燕子真的不是故意的,绵佑已经走了,您就让他安安静静的走吧。”
既然事情已经出了,你就让你的福晋安安静静的走吧……
永珏呆愣,突然觉得这话出奇的刺耳,想到朱赫,便忍不住呛了一句:“荣亲王,难道你现在还觉得你福晋是活该自戕?你儿子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吗?”
永琪哽住,一时间无话可说,却依然跪的笔直,紧紧攥着小燕子的手,一刻都不肯松开,仿佛那是维系两人关系的唯一纽带一般。
果亲王看永琪的眼神就像看一只奇葩。
和亲王闭上眼睛不吭声,手指是不是颤抖一下,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乾隆压低声音:“永琪,别魔障了,快点给朕变回那个温和好学的乖孩子。”
永琪摇摇头,悲切的开口:“皇阿玛,从儿子在西山猎场射到小燕子那一刻起,儿子便沦陷了,小燕子这么单纯活泼,这么鲜活的一条生命,想一抹阳光,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她点亮了儿子对生活的殷殷期待啊!”
“住口!”太后终于忍不住了,颤巍巍的站起来,走到孙儿身边,指着神色迷茫涣散的小燕子厉声道,“什么单纯活泼?什么神采飞扬?哀家只看到这个狐媚子勾的你连学都不上了!连兄弟都不顾了!连妻儿都不要了!”
“她害了永珏福晋,你下跪求饶,她害了你的妻儿,你依然下跪求饶,是不是哪天她害了哀家,你也会像今天这样跪在地上,说这贱婢不是故意的?”
永琪听得连连磕头,口称不敢。
可钮祜禄氏是谁?
一路经历了九龙夺嫡的血雨腥风,雍正朝堂不稳的波折动荡,便是没有亲自动手杀了谁,也早已是面对死亡毫不动摇的女人了。
她立刻就看到了永琪眼底的一丝坚定,心顿时凉透了。
这就是她打小疼爱的阿哥?
这就是她极为看重,亲自挑选宫人侍奉,连其他所有孙儿都及不过的优秀储君?
太后不怒反笑,突然一招手:“秦嬷嬷,给哀家处死这贱婢。”
“不要!”永琪惊呼。
人群中突然走出个毫不起眼的高大女子,三步走到小燕子面前,一手扒开慌张扑上来的永琪,另一只手直接扣住小燕子的脖子,将她拎了起来,越收越紧。
小燕子脸蛋涨红,四肢并用,拼命的挣扎,可秦嬷嬷依然不为所动,掐的她直翻白眼。
“老佛爷,老佛爷,求您了,发发慈悲,饶她一命吧?”永琪膝行至太后身边,拉着她的手苦苦哀求,两行清泪蜿蜒而下。
太后一脸憎恶的抽回手,喝道:“饶她一命?那谁来饶了哀家可怜的曾孙?”
永琪四处望着,乾隆神色淡漠的喝茶,充耳不闻,晴儿给太后端茶倒水掐肩揉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