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宫人走进来。
这人怎敢胡乱在殿上走动?甄女史见了正要呵斥,却又感觉那人十分面生,心下一时迟疑,就听那宫人道:“请王后往仙寿宫去。”简单的一句话后,便不再多言。
甄女史见她说的不清不楚,想发问,却见姜嬴对她摇摇头,姜嬴起身问道:“既然夫人有请想必有什么要紧事,我去就是了。”
车轮如雷霆滚滚,马蹄跑得极快,不多时,姜嬴便到了仙寿宫,那宫人不然跟随的侍女上前,领着她单独往里去,却没有往大殿上去,反而越走越深。
姜嬴跟着心中却狐疑,但她知道这是不能拒绝,华阳夫人在姜国根基深厚,曾今执掌后宫多年,眼线遍布整个后宫。只有华阳夫人愿意知道的事,没有她不能知道的事。至于她,无论她愿不愿意,她都不能忤逆华阳夫人,况且如今虽然奇怪,但按理来说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坏事才是。
甄昊泰兴殿喝着茶,等到茶冷了,却始终不见人来,他朝外看了看,依旧没半个人影。
华阳毅为何还不来?那来信上明明有提到说今日就会来见他,可为何他这公文都要批完了,却还不见他来?是什么事情给耽搁了?真是的,他还想回去给姜嬴画眉呢!
因为到了下午越发的燥热,甄昊只觉得心中十分难受,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挪开御玺,抓起红色的兵符,翻看着,这兵符裁于华国的国玺,如今一分为二,一个成了后玺,一个成了兵符,这兵符一半在他的手中,一半在华阳毅的手中,但要真的说起来,以他看来,他未必能掉得动北疆的几十万大军。
要说起来,要不是先王的儿子死绝了,连女儿都没剩下几个,华太后又只有他这一个儿子,他这王座也没办法做的这么牢。
可华阳毅究竟是怎么看他的?即使华阳毅返回王都这么久,但却与他见面甚少,就连关于莲花台之事的秘密准备,都是经由华阳湫之口与他商讨,如果不是他想太多,那华阳毅就是在对他避而不见。
坐在大殿上胡思乱想,不知为何,心中总是涌出一股子不对劲的感觉,难道是因为他太闲了?站起身伸伸懒腰,甄昊还是决定在等一会,华阳毅与别人都不同,不仅仅因为是他的舅舅,华阳毅也是华国的公子,如果不是因为大局观,他若要造反,那自己这王位只怕是摇摇欲坠的。
发愣间,甄昊托着腮,脑袋一栽一栽几乎就要睡着了。突然殿外传来一阵喧闹声,甄昊清醒过来,细细听,好像有甄女史的声音?
怎么了?她怎么不在姜嬴的身旁侍奉,反而到这来了?甄昊立刻站起身往外走去。
看见一个人影从暗处走来,甄女史眼睛一亮,大力推开守卫的侍从,朝甄昊一下扑过去,跪倒在甄昊面前,抬起头时已经是满脸的泪痕。甄昊心大惊,赶忙扶起她,“这是怎么了?”
“大王,王后往仙寿宫去了!”虽然姜嬴并没有去多久,但她在这宫中呆了三十多年,直觉告诉她,一定有蹊跷,但她也没办法,因为这后宫中没有人能与华阳夫人斗争,除了君上。
虽然甄女史只说了一句话就没有再说,但甄昊心中一凛,甄女史是宫中的老人了,她尚且慌乱如此,可见事必有蹊跷,他不再犹豫,高喝一声:“摆驾,寡人要去仙寿宫!”
仙寿宫中,江山入战图下站着一个人,高大挺拔,肩宽腿长,一身战甲,威风凛凛。
但在后宫,外男岂能入内?还能呆在这仙寿宫,当然是不寻常的,可是眼前人不同,他是华阳毅,驻守北疆多年,拥兵几十万,威名赫赫。
华阳毅为什么会在这里,姜嬴没有去想这个问题,只要华阳毅想,这宫中没有地方他不能涉足。
姜嬴只是看着他,将耳旁的头发捋了捋,随即她俯身行礼。
一直观看着江山入战图的男人,终于转过身来,静静的看着她。
人影投射在他的眼瞳中,那是一个十分美丽的人,美丽到让他几乎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但这并不能让他的心神有一丝晃动,美人亦是枯骨,那样纤细的脖子一扭就断,若是在战场上只怕活不到一刻。
“舅舅可是有事?”姜嬴朝他笑道。
听到舅舅二字,华阳毅一时微怔,的确,她是昊儿的妻子,叫他一声舅舅也无妨,但他还是忍不住笑了笑,这个传说中的妖妃,有几分意思。
华阳毅朝她点点头,又示意让她坐下,姜嬴的身子没有动,命令被忤逆,华阳毅微微有的不悦。
对视片刻,姜嬴第一次听到了他的声音:“你入宫也有三年多了,我若放你离开,你觉得如何,你应该一直想走吧?我听说你来这宫中不是情愿的。”
立刻,在她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要甄昊在这里一日,她就绝不会离开。
姜嬴看着华阳毅,军人的身上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气息,像一座山一样朝她压来。敏锐的感觉到华阳毅并不会乐意听这样的话,她一声冷笑:“我不走,我若走了,谁送华阳君入黄泉,凭你吗?华阳将军吗?”
华阳毅的眼神一瞬变得凌冽无比,直视着他,姜嬴甚至感觉到仿佛有无形的刀子割在她的身上,好难受,但她依旧直视着那双充满风霜的眼睛。
华阳毅最终淡淡道:“他死或不死,自在人为。”
刚到仙寿宫,甄昊就急不可耐的冲进大殿,华阳夫人不在,六公主也不在,连华阳棠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