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丝落了下来,挡住了姣好的面庞,帽檐压得低低的,看不分明,她轻轻地应着声,漫不经心的,开开合合的嘴畔带着若有若无的慵懒。
声音又柔又细,悉悉索索的感觉犹如街角老巷里、昏黄交织的灯光下,冒出了缕缕白气。
钟牧腾出一只手,想帮她把头发勾到耳后,帽子挡住了空间,试了几次不得其法。
嘉年侧目,举着手机压住他的手,轻声道:“别弄了,有点痒。”
她的声音娇懒极了,像是撒娇似的,引得钟牧眼神蓦地暗沉,他没有马上收回那只不听使唤的手,仍然不安分地捋了两下才放开。
她没有避着电话那边的人,赵汀一下子就听到了这句话,她默了一瞬问道:“你现在在哪呢?”
电梯正好到了楼层,两人步出狭小的空间,嘉年靠着墙看他掏钥匙,他长身玉立,微垂着脑袋,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刻画出阴影下惊心动魄的魅力,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钥匙转动门锁,搅乱了一池春水,简单的运动服下是颀长健硕的身材,宽肩蜂腰,勾勒出性感的弧线。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诱人犯罪。嘉年这样看着他,突觉呼吸困难。
她并不避讳,直言道:“我在钟牧家。”
赵汀彻底沉默了。
她的目光那么直白,钟牧自然注意到了,斜睨一眼邀她进去,嘉年正要挂电话,赵汀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这个,虽然我不反对你现在谈恋爱,但这事还是得从长计议。”
嘉年提了东西进门,问她:“这事为什么要从长计议?”
赵汀噎了一下,心想这两人不会真的在一起了吧,她难得语塞,“也不是,就是你现在事业不是刚起步吗,谈恋爱这事吧,难免会分心,而且你们才认识多久啊。”
“嗯,是吗?”她慢悠悠的,听不出心思。
估计是自己也觉得站不住脚,赵汀想了又想,终于叹了口气:“唉,反正这是你的私事,我就是这样一说,不会过多干预的,你自己有分寸就好。钟牧不错,总比其他毛头小伙子好,既然都在一起了,那就好好谈,千万别闹出其他事来。”
她突然想到什么,提高了声音:“但是!谈恋爱我不反对,千万别给我弄出人命来。”
嘉年正换了拖鞋,粗粗打量着房子,听到这话她笑了起来:“赵姐谢谢你,你能这样说我很开心。至于孩子什么的,你就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挂了电话,就好像门落了锁,掩盖了屋内的春意,赵汀无法探知两个人现在是否真的在谈恋爱。
她又叹了一口气,却好像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嘉年收了电话,抬眼,钟牧正倚着厨房拉门直直地盯着她,似笑非笑,她没理会他深远的目光,转而道:“我看房间很干净啊,没什么需要收拾的,应该有人经常来打扫吧。”
钟牧颔首,“邹平和请的钟点工。”目光依旧紧紧锁定着她,黑幽幽的,灼灼逼人。
“哦,那就没我什么事了。”嘉年摊了摊手,做出疑问的表情,“那我就先回去了?”
钟牧动作不变,嗓音沉沉的,“买了那么多东西,你不帮我消灭点再走?”
她说:“我最近在减肥。”
钟牧闻言皱起了眉,“你这么瘦还要减肥?谁让你减的?”
嘉年笑:“我的形体老师呀,对了下午我还要上他的课呢,如果我多吃了他一定会把我骂的狗血喷头。”
钟牧眉头皱的更深了。
嘉年歪了下脑袋,“那我走了。”言罢,她转过身,毫不拖沓。
钟牧见她转身并没有出声挽留,望着她的背影沉思。嘉年脚步微动,视线在门口的盆栽上转了又转。
时间好像霎时静止,独处高楼,耳畔无一丝杂音。这里似乎上演着一场拉锯战,谁都不愿意先出招,都在等待对方出手然后接招,她走一步他看一眼,他的呼吸她听在心里,却谁都没有出声。
空气被渲染得稀薄,天色被熏染成了昏暗,蛰伏在心里的猛兽蠢蠢欲动。如果我们能抵抗内心的yù_wàng,这世间便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如果我们能忽视内心的悸动,这世间便不会有那么多缠绵悱恻。
秒钟又跨过了一格,嘉年沉着气准备换鞋,身后终于传来了声音。
微妙一刹那被打破。
“等一下。”钟牧仿佛落败的骑士,声音中带着点无奈以及几不可察的坦然。
嘉年背着他扬了一下唇角,是得逞的意味。
他站直了身子,向她走去,声色不明:“你和赵汀的对话我听到了。”
她回过头,脸上又转变成了不解的神色。“嗯?你听到什么了?”
钟牧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她的目光纯净、面容平和,看上去真的一无所知,只有他知道这样天使的伪装下是怎样魔鬼的存在。
但他只能束手就擒。
这次他笑得淡然与轻松,话也一下子说出口:“做我女朋友吧。”
话音落下,他暗暗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