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眼睫,眯了眯眼。她明明更应该担心她自己每次单独出门会不会迷路或者是被人拐卖才对。
雨势渐大。
六点五十五分,骄阳站在餐厅门口完全傻眼,直到头顶一片阴影罩过来,她下意识地昂着脑袋往天上看,看到了头顶一把深色的大伞,和伞下苏景俞波澜不惊的面容。
他长得真好看,面上又总透着一股冷淡与漫不经心,不知道勾了多少小姑娘前仆后继。
多奇妙。骄阳觉得自己现在好像不只是喜欢他脸。她一开始被他颜值撑起来的三分钟热度的喜欢,好像摆在烤箱里的纸杯蛋糕,随着烘烤慢慢将纸杯充盈,最后膨胀溢出。
那纸杯就像她的心脏,而蛋糕是喜欢。
好想被他宠。虽然这听起来很肤浅。
骄阳心跳有点快。
她想象不出,他宠起人来会是什么样子。
可妙就妙在她想象不出来,这令她欲罢不能。
终于到了教学区,好巧不巧地迎面碰上了宋优和她的学长男友纪然。看他们的方向,应该是刚从校外回来。纪然笑得满面春风,一手揽着宋优的肩膀一手打着伞,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宋优撇了撇嘴,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没做声。
没做声是在看到骄阳之前,看到她之后,宋优精神一振,当即提起唇角笑开了:“骄阳,好巧呀。”
骄阳嘴角抽了抽。
有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弄不明白这个人究竟在跟她较什么劲,可她就是这么一个人——很会记仇,可记仇不超过三天又懒得再计较。
骄阳没理宋优,只是拉了拉苏景俞的衣袖小声说:“那我先去教室了啊。”
说罢也没等他回应,接着就往教学楼里钻。
“兄弟,你们也刚回来呢?”纪然扬声问了一句,字里行间都是意味深长。
开玩笑也不该是这么开的。
骄阳脚步顿了一下,克制着没让自己现在就冲下去甩他一个巴掌。
苏景俞没说话。
先说话的是宋优,语气嗔怪:“你乱说什么呢,人家又不是男女朋友。”
“握草兄弟可以啊!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开荤了?”纪然声音放低了些,“不是我说你这么白睡人家也太——”
“草!”骄阳没忍住,暴躁地骂了一句。
纪然话没说完,看到台阶之上两阶并一步冲下来一个俏丽的影子。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躲,就感到膝盖一痛,反应过来时已经单膝着地了。
骄阳一脚踹在纪然膝弯,又接二连三地踢出几脚:“有病呀!有病呀!有病呀是不是!睡你妈个头呀睡!”
宋优尖叫了一声:“陆骄阳!”
他们的伞落到一边去了,她急急忙忙捡起来往纪然头上遮,又被他愤怒地一把推开。
雨很大,坠地成声,掩盖些许纪然的骂骂咧咧。他膝盖刚刚结结实实磕上石子纷杂的水泥路面,钻心的疼,疼到一时半会居然站不起来。
“宋优!宋优!”骄阳一手叉腰喘了口气,瞪大眼睛,“就你声音大是不是?宋优!宋优!宋优!”
那似赌气似比赛似的,一声比一声大的叫喊,令苏景俞感到好笑。
这哪叫吵架,这简直就像是幼儿园小朋友炫耀自己嗓门儿大。
他不禁想起她上次蛋糕被抢后语音发他的愤愤之词,也是说得非常大声。当时夏夜的晚风里杂糅着她委屈巴巴的哭腔,告状一样,但听得人心都要化了。
宋优忍无可忍,扫了一眼挤在教学楼内看热闹的一群学生,低声呵斥:“陆骄阳你给我闭嘴!”
骄阳偏不:“宋优!啊!宋优!宋优!”
“臭娘们儿,你有病啊!”纪然猛然间站起来,伸手就要往她肩膀上推攘。
骄阳抬头挺胸一副“我会怕你啊?”的表情,冷不防背带裙的背带被谁的手指往后一勾,勾地她跟着往后趔趄了两步,又被扶着肩膀站稳。
漫天的雨水一下消失了个干净,右肩传来的温暖让她感受到这场秋雨带来的寒意。
她不自觉瑟缩,打了个寒颤。
苏景俞的手牢牢握住她一边肩膀,他举着伞,从容不迫地说:“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为什么不好意思?明明就是他乱说话!
骄阳皱起眉去扳自己肩上搭着的手指。
她不服气,恨不得立即跳过去跟那个嘴巴不干净的人打一架,顺便教教他什么叫做文明礼貌。明明她的学长才是最好最优秀的,凭什么对那种货色说一声不好意思?
“妈的疯了吧!”纪然夺过宋优手里的雨伞,而后推了她一把,不耐烦地说,“你先去上课。”
宋优却没有走,伸手挽上他的手臂,摇摇头:“算了吧阿然。”
她头发被淋得半湿,倒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骄阳气不打一处来:“别啊为什么算——唔唔——”
肩膀上的手一下子挪上来捂住她的嘴巴,令她一句话都没能说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