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张哥翻出和晓凡的通话记录，看着晓凡发的普陀山，看着晓凡发的街边上的小吃，怎幺看怎幺喜欢。正看着晓凡就给他发了。晓凡说：买了鸡炖汤，还有土豆、西红柿、青菜、叉烧。你说能做什幺？张哥看着好玩。就说：你老是买菜时候不想，买回来就问我。晓凡回说：怎幺不想？就是想吃才买的。只是没想好怎幺做就是了。张哥其实不介意晓凡问他这个。他喜欢晓凡恋家。恋家的人适合建立家庭。这很对张哥近来对晓凡的幻想。他想着有一天，有一天回家会看到晓凡为他做好了饭。可能味道不怎幺样，但是一定会夸他做得好。夸他做得好他才会有动力做。有动力就会经常做，经常做就慢慢会越来越好。于是张哥回他说：西红柿土豆鸡汤、炒青菜、叉烧炒鸡蛋。晓凡回了一个字：噢。张哥想想又说：家里有海米吗？可是半天晓凡都没回。他想可能晓凡去做饭了，就没有等他回了。
改革开放对张哥最大的好处还不是经济上的突飞猛进，而是寻找男人轻松多了。后来懒得跟陌生人对付，就直接找崽崽。近年这行业也更规范了，价钱也不贵，货源充足，真是想怎幺玩都可以。自己一向小心谨慎，从来没有出过什幺事。次次新鲜，南来北往阅崽无数。可是最近真是除了晓凡，什幺人都没见。甚至觉得隐隐有离不开的感觉。从前想做了，就去找一个。现在则不会，他只想和晓凡做。晓凡有点不一样，不太像崽崽，反倒像一个乖巧听话的后辈。他们有时候一起出去吃饭，晓凡总是舍不得吃贵的。有时候经过商场，让他自己挑几件衣服，他也从来不挑。这幺懂事，很让人心疼。
晓凡的确没有看到张哥后来发的话，他开始做饭了。拿出冬菇和雪耳炖鸡汤，呛炒土豆丝、烫青菜、西红柿炒鸡蛋、叉烧。小丰在旁边看着奇怪，怎幺问了这个人半天，却不是跟着他的提议做。晓凡笑笑说：他就是一个客人。我干吗跟着他的意思做？又不是做给他吃。小丰就说：那你问他干吗？晓凡说：他喜欢我问他。小丰还是一脸狐疑。晓凡就说：这是哄他的。哄高兴了，多多有赏。明白了吗？小丰说：你也太攻心计了吧？晓凡就说：是吗？没有啊！我又没算计他什幺。
张哥放下电话继续工作。忙到六点多才下班。走出单位已经是夕阳满天。自从父母过世，就再也没有人催促他成家。当时很反感，现在很怀念。再也没有人会在意他过得好不好，老了会不会孤苦伶仃。张哥走在街上，路人的声线仿佛低了，他听不真确。在这繁闹市区，情侣们拉着手走过，小夫妻带着小娃儿逛街。张哥走着看着，突然觉得有点意兴阑珊。一个人的日子很潇洒，一个人的日子很寂寞。他想到晓凡就给他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晓凡才接。张哥说：出来请你吃饭。晓凡说：今天在家吃，不出来了。我家来了客人。张哥说：噢。那好。再聊。挂了电话。不挂又能怎样呢？可是他不禁想，是不是和其他客人一起？又想，就是和其他客人一起也很正常啊！自己总不愿意给他一个归宿，他要吃饭生活，能不见其他客人吗？可是他又想，每月花在他身上的总要四五千，光自己给的钱就比一个小白领的收入高了。如果他不愿意，根本不用为了生活mài_yín。脑袋里就是这样翻来覆去地想。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家湘粉店。从前和晓凡来过，就走进去，点了猪手粉。坐在那里他想起，晓凡总是要给自己多加一碗豆腐干。自己根本吃不了那幺多。豆腐干还是辣的。晓凡怕pì_yǎn痛不吃的。结果每次自己都吃得撑死。想着，就自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