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皇帝这么爽快地答应了,珉儿反而在意他是因为事事顺着自己,还是意识到其中的轻重,可若再追究,就显得小气,她也要拿捏分寸。至于如何才能让皇帝意识到珉儿所在乎的事的重要,日子且长着呢,慢慢来。
而项晔果然立了大功似的,哄着她问:“这下高兴了吗,有什么事就告诉朕,你不说朕怎么知道?”
珉儿颔首答应,眼中是欣喜的神色,不过项晔并没打算就此放过她,殿内无人,毫不客气地搂着她,轻哼道:“可你也是古灵精怪,总能想出些小伎俩引朕入圈套,胆子不小呢。”
“我可没什么小伎俩,坦坦荡荡,就算有几分胆子,那也是皇上给的。”珉儿得意洋洋地看着他,毫不介意自己的心思被看穿,本来她就没什么想要瞒着这个人的。
任何人都乐意自己被人捧在手心被捧上天,珉儿也不例外,可她一直都谨慎地警醒自己,不能被丈夫宠坏。
项晔抱着珉儿的身体轻轻晃悠,好像为饥渴的身体注入源泉,慵懒地说:“可惜朕等下又要忙去了,要是时时刻刻能和你在一起该多好。”
珉儿在他怀里轻声道:“一辈子,可长了。”
项晔在她额头上重重地一吻:“朕听见了,也记下了。”
如此,一直到皇帝离开,再没提起什么秦文月,而珉儿也是静等,倘若项晔转身就忘了,她再去提醒不迟。既然皇帝那么果断,那就一定要把人送出去,珉儿并不是为了私心才针对秦文月,想着将来随便来个什么亲戚,太后都客气地留在身边,这成何体统。毕竟在她老人家看来,纪州城的故人都是亲戚,那皇宫成什么了?
值得高兴的是,皇帝会转身忘了王氏的请求,但答应珉儿的事,绝不会忘,很快就有人从清明阁传来消息,两位体面的老嬷嬷来到邀月阁,说是皇上已经在宫外为秦小姐预备下了住处,住在宫外比宫里方便,亲戚旧友往来也没那么多规矩。
彼时秦文月刚刚换上太后送来的衣裳,也是太后早就让尚服局准备的,正想着两日后的宴席如何光彩照人,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
“也是,到底宫外方便些,还是皇上细心体贴。”秦文月笑着答应了,宫人们则忙着收拾她才铺开的行李,两位嬷嬷像门神似的守在那里,不提要不要带秦小姐去长寿宫告辞的话,到底是秦文月自己没忍住,最后主动要求去向太后请辞。
太后对此也很意外,甚至当着文月的面,派人去清明阁问为什么,但皇帝传回来的话,还是那么简单,为了文月和亲戚朋友往来方便。
太后嗔道:“秦家世代都在纪州,京城里哪来什么亲戚,便是朋友,你哥哥那些个同僚,怎么好唐突地见你一个姑娘家,一个人在外头多不方便。”
却听文月温柔地说:“家里嫂嫂在京城有亲戚呢,也托我去问候的,的确是在宫外比宫里方便,只是要见太后不易,本来今晚已经准备下厨,为您做几道纪州的菜。”
太后爱怜地说:“罢了,皇帝大概也有他的顾虑,他特别地忙,后日宴席上,你就能见到了。到时候我再问问,一定把你留下来。”说着顺口问林嬷嬷,“看样子皇上今日不得闲了是吗?”
林嬷嬷道:“一个时辰前,刚去过上阳殿,像是今天没工夫去了,特地抽空去看了皇后娘娘,今天晚上也要在清明阁过。”
太后没多想什么,只管吩咐宫人好生送文月离宫,又许了好多东西让她带着,叮嘱再三才松了手,怕就怕一个姑娘家在京城不方便,叫秦家的人背后说闲话。然而十八岁的大姑娘,早已心智健全甚至十分精明,已从林嬷嬷的话语里得到了她想要的信息,原来皇帝突然赶她走之前,见过皇后。
那么要赶自己走的,不是皇帝,而是皇后。那个坐在边上虽然美若天仙,可气质冰冷不易亲近的女人,不声不响地就把自己赶走了。
秦文月被两位严肃的老嬷嬷一路“押”到宫门外,在人前的她没露出半分不悦,温文尔雅端庄大方,哪怕两位嬷嬷的脸跟刷了浆糊似的,她也笑脸相待。
宫门前备下了马车,秦文月正要登车时,远处马蹄匆匆,一匹骏马疾驰而来,在宫门前利落地停下,侍卫们上前牵了缰绳,只见英俊潇洒的男子利落地从马背上翻身下来,朝这边看了一眼。
一别十年,秦文月记忆里的哲表哥也就是个长得挺好看的大男孩儿,十年前他跟着项晔离开纪州后,表兄妹就没再见过面,沈哲即便回过纪州,也是来去匆匆,秦文月毕竟不是王府的女孩儿,不是天天都在王府待着的。
“哲表哥?”秦文月断定,这个人就是姑母的儿子。
而当年的文月,沈哲最后一次见到她,才是个八岁的姑娘,因是亲舅舅的女儿,自然另眼看待,只是阔别多年,沈哲一心追随皇帝,几乎就把这个妹妹忘了。最近听说她要进京,可是沈哲连表妹长什么模样都不记得了,就算照着秦庄的脸,也想象不出来。
“文月?”沈哲欣然道,“是文月?”
秦文月欢喜地跑上来,亲热地拉着沈哲道:“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呀,那么多年了。”
沈哲上上下下地打量她,摇头道:“真是不记得了,是个大姑娘了。”
“哥哥如今也……一表人才。”秦文月眼眸晶莹,目光婉转,惊喜又意外地看着这个人,全纪州再也找不出比沈哲更好的男子了。
沈哲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