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错,你救不了她的。”
介希看着他,烟雾从他指尖往上飘,散进冰冷的空气里。习齐不打算抽烟了,现在烟对他来讲,就像白开水一样,太清淡了、已然无济于事了。
“那个男人……就是被我姊姊狠狠拒绝的男团员,他拍了我姊的裸照。”
好半晌,介希才忽然开口,一出口便是惊人的讯息,
“是……我姊和她家的女教授上床的照片。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我姊她不喜欢男人,而且更糟的是还爱上了教授,那个王八蛋被我姊拒绝后,不知道用什么管道查出我姊的事情,就跟踪我姊,终于让他逮到她做爱的照片。”他咬住了牙,“那个败类煽动团员叛变,但是那团根本是我姊的命!她根本不可能放弃,就算伤痕累累也想站到指挥台上,她就是这样的傻瓜。他就用照片威胁我姊,不滚蛋的话就公开那些照片。人望是指挥的命脉之一,要是被知道这种事的话,我姊一辈子都不用想再站上指挥台……”
介希彷佛又被自己的话激起怒气似的,重重踢了一下路边的铁栅。踢了一下还不够,他越踢越起劲,越愤怒,就这样狠狠地踢了好几十下,直到铁栅整个凹了个洞,发出刺耳的哀鸣,习齐一直静静地旁观着,“白痴……真的是白痴女人,什么都不讲,就为了那种败类,把自己给毁了……”
“不是毁了,”
看着呜咽的介希,习齐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令人心悸,他无视介希不解的眼神,转头望着云层密布的天空:“是逃走了,兰姊她找到出口,所以逃走了。只是这样而已。”
排练进入了最后一幕。杏缺席了好几天,终于脸色苍白地重新出现在排练室里,女王和罐子好像都松了口气。
习齐静静地站在舞台上,闭上了眼睛,最近排练的进度几乎都是他的独角表演,这对他而言正好合适,现在的他,也只剩这里可以去了。
ivy总算偷到了ti,和他激烈的欢爱一场后,im身侧,拿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剪刀。偷得剪刀的ivy,就好像顽皮的孩子拿到新的玩具一样,很快地开始到处试验起来。
他剪开了自己的纸箱、剪坏了路边的路灯、剪开了冰箱、剪坏了机器人,剪掉了倒卧在路边市民的头,看着他们一个个变成鲜红的蘑菇。他发觉tim剪不掉的东西,他也可以轻易地破坏,垃圾场里的东西也好、城市里的人们也好,都逃不过ivy的手掌心。
发现这件事的ivy异常兴奋,在月光照抚的留声机下大叫起来,“妈妈,妈妈!你看,你看看我,看看我的剪刀!”
习齐在舞台上雀跃,对着天空大笑,好像忽然得到了天下间所有的幸福那样笑着:“我很厉害喔,你看!就算是这么大、这么黑的蘑菇,我也可以一刀剪断他们,妈妈,你可以不用再哭泣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ivy,也不会再有人看不起你,那些天使也好、上帝也好,如果他们欺负你的话,ivy马上就把他们剪断、剪烂。”
“妈妈,你看看我,回头看我一眼好吗?ivy现在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了!”
观席上的纪宜紧握着双手,咬着唇望着舞台,女王也凝眉看着,剧组的人全都气氛凝重。不是习齐演得不好,而是太不像演戏,光是空气中弥漫的那种绝望和紧绷,那种彷佛轻轻一触,就有条弦会凭空崩断的感觉。杏连眼眶都红了起来。
习齐拿着道具剪刀,对着天空转着圈圈,又喀啦喀啦地剪着,像玩纸飞机一样咻地划过自己眼前。半晌忽然举起剪刀来,往自己的眼睛戳落,观席上发出一声惊呼,是杏发出来的。但是习齐却只是把刀刃停在眼前,就玩闹似地又移到别处去:“好想、好想、好想剪更多东西,好想剪更多更多的蘑菇……”
女王叫停之后,习齐还在舞台上笑着。剧组的人都不敢上去阻止他,罐子不在排练室里,最近只要没有他的戏,他都会一个人到外面去,不知道做些什么。
习齐拿着道具剪刀,在舞台上走来走去,脸上全是笑容。过一会儿,又把金属的刀刃贴在颊畔,像是感受他温度似地闭着眼,表情幸福到令人不忍打断。
最后是纪宜爬上了舞台,从身后握住了习齐的肩,习齐还好奇地回过头来,像不知道他要干嘛似地圆睁着眼:“习齐,结束了,戏已经结束罗。虞老师喊停了。”
习齐一开始几乎没有反应,只是笑容微褪了些。纪宜硬着心肠又说了几次,他的笑容才像潮水一样,渐渐收敛下来,脸上又出现那种失焦的、茫然的、彷佛迷路的孩子般的表情。
纪宜看着他的表情一会儿,忽然咬了一下牙,
“虞老师,不要再让他演了。”
他对着台下沉默的女王说,好像也知道自己的话很荒谬,纪宜一说完就背过了身。他抱住了呆愣依旧的习齐,这回改成急切的慰问:“我能做什么?习齐?如果我可以做什么的话,告诉我好吗?”他捧着他的颊。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