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满天下议论我,一群书生之言,又能怎样?!”
当年他趴在姜家大院中,当年他手脚尽断满身鲜血淋漓,他便早已明白这一点。
“赵一,我一路走到今天是为的什么,你还不清楚吗?”
“这道逮捕令我不会批。”
“王爷!”江春焦急出声:“且先将公主下狱,陆秀不敢对公主做什么的,我们在牢狱中打点好,公主就只是在里面待上一阵子,等我们想办法将陆秀……”
“你说的我不知道吗?”
秦书淮冷眼扫过去:“出去,让陆秀的人滚开。明早他们还不走,便去九军都督府叫来人,给他轰出去!”
“王爷!”
说完,秦书淮便转身回去,江春站在长廊口,焦急提了声音:“您的名声不要了吗?!您这样辛苦攒下的名声,难道要为了这一个案子,又回到靖帝之子这样的认知吗?!”
秦书淮顿住步子。
因为他是靖帝之子,他是那位残暴君主的嫡长子,是前太子,这齐国上下,一直对他心存戒备。
这么多年他苦心经营,终于洗脱了这个名声,让大家相信,他并不是同他父亲一样昏庸残暴的人。
然而一旦他这样明显的徇私枉法,张瑛若再稍加运作,必然会让他的所有努力毁于一旦。
江春看着秦书淮停下,心里燃起了希望,他焦急道:“王爷,我保证公主不会出任何事……”
“其实我从没想过当皇帝。”
秦书淮突然开口,他抬起头,看向远处摇晃着的灯笼,面色平静。
“来齐国之前,我同芃芃许诺的是,我会给她一份安定,我们两个会隐于乡野之间,谁都不会打扰我们。这辈子她再也不用步步为营,战战兢兢。我那时候以为,我什么都不要,我不要权势,不要荣华,别人就会放过我们。”
“后来我才明白,怀璧其罪,我不当,谁都不信。”
“可江春,”秦书淮转过头,面色平淡:“我走到这一步,最终其实,也不过只是想保护一个人。名声同她,我舍不得她受半分委屈。”
说完,秦书淮提步回去,江春还想再追,赵一拉住他,摇头道:“别劝了,会发生什么,你心里还会比王爷更清楚吗?”
若他江春都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他秦书淮不知道吗?
他知道,可他仍旧要选。
这条荆棘之路,他愿背着她走,哪怕走在刀刃火海,他鲜血淋漓,也希望她能干干净净,天真如初。
他说的每一句话,陆祐都提前回到屋中,告诉秦芃,秦芃站在长廊上,看着灯下小雨蒙蒙,觉得喉头哽咽,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想起年少时那个少年清澈安稳的眼,想起他们离开燕都那一日,万里无云,他靠在她腿上,听着她的肚子,眼里全是期盼。
“芃芃,以后我们再也不用害怕了。我会给你一个家,等你生了孩子,我想让他当个教书先生,你觉得好不好?”
那时候他们充满希望,他们以为自己走向的是一个美好的未来,却从来没想过,只不过是从一个地狱,去了另一个地狱。
从步履维艰的人生,变成阴阳相隔,相逢不识。
秦芃看着夜雨,听见走来的脚步声。
秦书淮看见秦芃赤脚站在长廊上,邹起眉头上去,握住她的手道:“你怎么站在这里?你这样会冷病的。”
秦芃没说话,她看着他胸口的纹路,目光一寸一寸抬头看上去。
当年少年如今站在此处,棱角鲜明,眼深如夜空、如深海。她张了张口,却觉得似是什么卡在喉间。
秦书淮察觉她不对,不由得放轻了语调:“芃芃,你怎么了?”
“秦书淮,”她沙哑出声,眼前有了朦胧之意,她却固执瞧着他,慢慢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秦书淮捧着她的手,瞧着她,不由得笑了。
“我这辈子,除了你,还有谁呢?”
他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没有亲人好友。
他的一生,仅有赵芃,唯有赵芃。
他曾许诺会一生陪伴她,保护她。别人的许诺或许只是一句话,他的许诺却从来是一辈子。
她活着,他用命护着她。
她死了,他就用命给她报仇。
秦芃再也忍耐不住,她猛地扑上去,将他抵在长廊主子上,吻上他的唇。
她的吻狂乱灼热,和夜雨、和秋风的凉鲜明对比。秦书淮脑子嗡的一下,察觉她柔软的舌头探进来,吮吸翻搅。
他呼吸急促起来,一时也来不及多想什么,将人打横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他对面前这个人有种发自骨子里的温柔,哪怕是将她放下,都做得小心翼翼。
然而秦芃却觉得很焦急,她内心有什么想要表达,汹涌澎湃,让她想要将这个人抱在怀里,想要用自己那急切欲为人知的心情包裹他。
她用了自己所有能想到的方式讨好,秦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