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庭的名字,好像是真没有力气了,如果有也已经彻底从那个血流不止的洞口流逝了。就好像自己念她名字时呼出的水汽,转眼已在空气中消失不见。
她一定在为自己担心。
过了很久,地上融在一起的血液与雪水,已经渐渐化作了雪水的温度。
好累啊。自己被迫和苏翌庭形同陌路的时候她不觉得累,高三每天忙着赶作业她也觉得无所谓。可是现在,她真的好累,余可优只想好好睡一觉,于是她用最后一丝力气闭上眼。
雪花轻轻柔柔地飘落在她的唇角,像极了苏翌庭临别前给她的那个轻吻。
有许多事情一个接着一个从她的脑海深处跑了出来,她看见自己很小的时候在妈妈的办公室里玩打字游戏,接着又看见了爸爸第一次带打扮得像个小公主的自己参加宴会……最后,她看见了现在的苏翌庭。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房子里,苏翌庭正拿着手机在客厅来回踱步,电话没打通,她有些懊恼,又发了条短信,接着拿起自己刚才喝过的那个杯子牢牢地握在手里。
你怎么打得通?余可优走过去,蹲在她身边望着她,可苏翌庭只是单单对着那只马克杯蹙眉。
其实你一开始就有预感了,对不对?余可优不能说话,她把脸贴在苏翌庭的手背上,那里一如既往的温暖。可她还是好冷,连呼出的气都能让自己打了个寒战。
苏翌庭,你抱抱我。
余可优好想再一次蹲在地上抱住她的大腿撒娇。
苏翌庭覆在杯上的手抬起,按了按太阳穴,看上去是累了,拖着疲惫的步子走进房间,仰面躺在舒适的大床上。
余可优跟着走过去,在她的左边躺下,右手握住苏翌庭的左手,侧过脸凝望对着天花板愁眉不展的她。
余可优发现自己还会难过,因为自己好像没有办法活到九十一岁陪一百岁的苏翌庭过生日了。
把脸贴在苏翌庭的胸口,听那颗心脏沉稳地跳动着。余可优摸了摸自己的毫无温度的胸口,苦笑了下。
妖精,如果以后你找不到我了,就看看你的左边,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我从来没有离开过。
☆、等
苏翌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在雪地上,她好像是在这里等一个人……一个人……
她反复思索着那个人是谁,却只能在脑海里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苏老师。”身后响起一声温柔的呼唤,带着点稚嫩。
苏翌庭狐疑地转过身去,影子瞬间清晰起来,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不远的前面,她穿着自己最喜欢的白衫短裙,煞白的脸上隐隐挂着笑意。
“小优。”苏翌庭伸手去够她的手。她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已经等了她很久,像是好几个世纪,她很想她。
余可优嬉笑着躲过,蹦蹦跳跳地向后退去,她还是像上学时候那样,喜欢让苏翌庭跟着她走,哪怕对方无可奈何。
“慢点。”苏翌庭追上去。余可优把双手交于身后,不急不慢地走着,可小跑着的苏翌庭发现自己无论怎样都追不上她,这带给了她些许惧怕。
雪花擦过苏翌庭的鼻尖,她看着余可优短裙下的小腿暴露在冰凉的空气中,有些诧异,她不会感到冷吗?
余可优走到一个巷口转角,倏地回过身,苏翌庭不明就里地停下来看着她。
只见她偏头对自己笑了笑,接着义无反顾地拐进巷子深处。
“小优!”余可优莫名其妙的举动让苏翌庭心慌,她拐进巷口,在那条狭窄的巷子里迷茫地找寻着余可优的身影。
刚刚还在眼前的人,一瞬间就好像消失在了大雪里。
一个小雪堆挡住了她的去路,苏翌庭正想跨过去,低头却发现上面的一条红绳似曾相识。她弯下腰,双膝跪在地上,这才看了清楚,那是自己送给小家伙的玉如意。
余可优,余可优。
苏翌庭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堆小山,开始发疯似的拨开那层厚厚的积雪,待她看到了雪下那个蜷缩成一团的人儿已是彻底崩溃。
她捂着嘴,无声地哭泣着,眼泪拍打在余可优惨白的脸上,可她好像是睡着了,对着苏翌庭的哭声无动于衷。
“小优。”苏翌庭俯□子抱住她,她的浑身上下都凉透了,像一条速冻室里的死鱼。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她责问道,看到余可优被血染透的衣服已开始哭得说不出话。
自己还没有告诉余可优她要为她离婚,要为她学做饭,要宠她一辈子。可是她这么就这样抛下自己走了?她想怨她,而她就好好地躺在自己的怀里等着她骂,可是就算自己把心里所有的话告诉她,她还能听见吗?
“余可优!”苏翌庭听见巷子里尽是自己撕心裂肺的回声。
猛地抬头,苏翌庭看到床头心电图机的线条还在上下波动着,深深地吁了口气。
昨晚几乎一夜没睡,又经历了一上午的惊吓,自己竟在余可优的病床边睡着了。
苏翌庭把手伸进余可优的被子里,轻轻握住她的手,不热,但那的温度让她心安。脑海里浮现出刚刚梦境中的残缺片段,苏翌庭感受着手心上真实的热度,心里还是后怕,原本哭得红肿的双眼又一次落下泪来。
那个梦,她不敢再去回想,她只要知道余可优现在还在她身边,心就踏实了。
可是她现在真的好吗?苏翌庭擦去眼泪,侧着头趴在床边,凝望着氧气罩下双目紧闭的小脸。
“小优,我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