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凌孤月赶在大雨落地之前牵着马进了庙。
这座庙也是个废弃已久的破庙,灰尘遍处,游丝满壁。跟屏川山脚的那座河神殿不同,这儿虽然宽敞些,墙壁也算完整,只是庙中央的神像却不见了,唯有满地的土屑,似是神像倾倒的碎渣。
凌孤月拂落蛛丝,将马儿拴在檐下的立柱上,自己提步进了庙。
这场雨下得格外地久,一直未曾停歇,夜色煎人,寒意渐渐侵来。
凌孤月从角落中找了一些薪草,还有几张残破的桌椅,将它们堆在一起用火招子点燃,生起一堆火,盘腿坐在火堆旁烘起衣裳来。
翻包袱欲找条干净的布巾时,他却发现里面不知何时出被人塞了一块油纸包着的糕点。
这是……
凌孤月徐徐展开油纸包,只见里面露出几块金黄的糖桂花,熟悉的香气令他想到了屏川的深秋。
往日种种,一一浮现。
凌孤月被娘亲送到屏川时只有七岁。那年他乘着船,一路沿江从蜀地到了屏川。一个傍晚,途径庐陵,船上又上来了一对母女,那女孩看着比他稍小,生的实在过于珠圆玉润,红唇齿白。凌孤月见她可爱,便跑过去牵起她的手,奶声奶气道:“妹妹,你叫什么名字?要到哪里去?”
谁知那女孩面薄,立刻羞红了脸,愤愤地瞪了他一眼,扭过头不肯与他说话。
凌孤月小孩心性,在船上闷了许多天,好不容易遇到个年纪相仿的孩子,便将她拉到甲板上,“我们一起玩吧!”
只听女孩用软糯糯的声音说道:“我要找娘亲……”
凌孤月撅着嘴不肯放手,“先跟哥哥玩……”
“我要娘亲……”女孩的眼里迅速蒙上了一层水雾,就像沿岸青山半腰缭绕的云彩。
凌孤月闷闷不乐地松开手,委屈道:“那我自己玩,你去找你娘亲吧!”转身趴在栏杆上捧着脸看起江景来。
女孩看着他单薄的背影湮没在斜阳中,半天都没说话,抹了抹眼睛,上前拉着他的衣角小声道:“我叫沈落……”
“沈落妹妹,”凌孤月回头展唇一笑,就在他想告诉她自己的名字时,只见女孩的娘亲满脸焦急地从船舱中跑出,“落落!”
凌孤月见势不妙,踮起脚尖‘啪叽’一口亲在她额头上。
女孩愣住了,那粒鲜红的朱砂痣在她眼前晃了晃,很快一闪而过。
此刻,晚霞灿烂,滩上蒲苇飞鸿,江风卷挟着清凉和潮意扑面而来。
凌孤月笑道:“你真可爱!”说罢哼着歌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前来找孩子的妇人见到女孩孤身一人呆呆地站在甲板上,一把抱住她,“落落,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叫娘亲好找!”
沈落顺从地伏在她肩头,红着脸道:“我刚刚……碰到了一个很好看的哥哥……”
一个月后,正值金秋,屏翳峰顶数百名小童站得整齐,古化松将要在他们中间挑选出自己的嫡传弟子。
最终尘埃落定,只有两人被留了下来。
等到凌孤月被带到古化松的书房时,里面早已有另一个小孩在等候着。
“孤月,这是你师弟,今后你们就是同门。”
凌孤月悄悄抬眼看去,眼前的人也在偷偷看他,眉眼相接,两人俱是一脸愕然。
谁承想,船上那个水灵灵的妹妹居然成了他的师弟?
递了拜师茶,吃了糖桂花,两人跪下对拜。
古化松端坐高堂,拈须而笑,“你们二人既已成为同门师兄弟,须得互帮互助,戮力同心,将来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