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狼崽,路易头疼欲裂,狼人的味道让他心情不悦到了极点。
难怪不得louis告诉他,只要碰见了,就算他没见过,也一定知道那就是狼人。这种镌刻进灵魂里的厌恶感是独一份。倒不是说他们吸血鬼和狼人之间有什么血海深仇,单纯就是气场不和,就像猫热爱薄荷草,还不许他们吸血鬼讨厌狼人?
“把这狼崽子丢出去。”路易随手一扔,把这只假·二哈、真·狼人丢回路光庭怀里。
路光庭手忙脚乱地接住,欲哭无泪:“我看他受伤才把他带城里的。”
路易懒洋洋地缩进沙发:“那你把他丢到动物防疫中心去,就说它是基因变异的狼。”
路光庭默默地想:“谁也不会觉得哈士奇是变异的狼吧。”但他不敢忤逆路易,只好乖乖地说,“我这就去。”
路光庭刚要转身离开时,路易忽然出声叫住他:“等等,我看看你的书灵长成什么样子了?”
路光庭脚步一顿,然后跑得更快了,他打开门,头也不回飞快道:“祖爷爷等我回来再说!”书灵坐在他肩膀上低声抱怨着什么,隔着十多米远,路易也听不清楚,他微微蹙眉,察觉路光庭有什么东西瞒着他。
把书灵弄成地中海文艺男中年校长,路光庭当然要藏着掖着,要是被路易看到了,还不得修理他一顿。
砰地一声,门被关上,房间里没有咋咋呼呼的路光庭,登时又恢复宁静。路易收回视线,转而看向落地窗外流淌的大江。
晨光落到恬然的江面上,水波缓缓而动,雪白的云从地平线蔓延而来,被晨光镀上一层金边,温暖又明亮。路易有一瞬间的恍神,仿佛又回到了许多年前,他和家人在江边放风筝,那时的江水也这般平静。
继某猫咪神君,九章算术书灵后,他又遇见一个基因变异、长得跟哈士奇一样的狼人,其他不说,就这个狼人,他都想打电话问问loui
真是林子大了啥鸟都有。
正想着,他就感觉到肩膀一沉,脖颈一阵瘙痒。他转头一看,猫先生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卧室出来了。
“刚刚我闻到一股妖的味道,”陆吾说,他眼睛半睁半闭,大约是还没睡醒,“现在怎么闻不到了?”
路易把他从肩膀上抓下来,放在膝盖上。陆吾变幻成的猫沉甸甸的,他时常怀疑要是陆吾在他肩膀上蹲久了,自己会不会变成高低肩。陆吾好脾气地任由路易折腾,趴在他的膝盖上,一动也不动,像一只软绵绵、胖乎乎的毛绒玩具。
“是狼人,”路易一边抚摸陆吾的后背,一边说,“不过我总觉得蹊跷。”
陆吾耳朵转了转,舒服地直呼噜:“什么蹊跷?”
“狼人会基因变异吗所有外貌特征都和哈士奇一模一样。”路易低声说。
陆吾听不懂,也不吭声。
路易也不指望陆吾回答他,一人一猫都没不说话,过了半晌,路易才又开口:“猫先生,你想起来卷轴怎么办没?”
陆吾扬起脑袋,路易低头与他对视。
“你会知道怎么在卷轴上书写的,”陆吾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现在不用着急。”
周日无事一身轻,路易在家躺了一上午,到中午也没见路光庭回来,打电话给他才知道这家伙把狼人崽子送到防疫站后,不敢面对路易的冷脸,干脆悄悄溜回家了。路易一时间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他素来不喜欢教训孩子,便只在电话里叮嘱路光庭,以后千万要记得给他发消息。
陆吾又在沙发上睡着了,雪白的爪子盖住脸,弯成一个圆,睡得正香。
路易中午也懒得开火做饭,他吃饭只是为了让自己更贴近正常人一些,既然路光庭中午不来,中午干脆把喝了一半的羊羔血解决掉,剩下一瓶丢冰箱里,等着晚上喝。
喝完血,路易忽然觉得很空虚。前些日子他一有空就要去图书馆整理古籍,现在古籍也整理完了,教案也写完了,他发觉自己竟然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在沙发上躺了半个小时,路易起身大扫除,期间陆吾一直没有醒。
大扫除结束后,路易冲了个澡。他觉得很累,晚饭也不想吃,索性抱着陆吾回到卧室,把落地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倒头就睡。
光被隔绝在厚实的窗帘外,房间里一片昏暗。
路易睡得很不踏实,他梦见自己坐在一棵树下,大约是正午,太阳耀眼极了,暴晒在阳光之下热得慌。他出去走了几步,便又回到树荫下乘凉。
盛夏吹来的风都带着热气,路易畏寒,他天生体温就低,这种天气对他来说还不算太难捱。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路易抬头就能看到祖宅。
先前他没有细看,如今一看,祖宅庭院竟然是百年前的模样,亭台楼阁,流觞曲水,一派古韵。
路易呆了,他掐了一把自己脸,没有醒过来。
他记得他分明是在家里睡觉,怎么一觉醒来就回到百年前的路家,难不成这不是梦
他正发呆,头顶传来一声沙哑的猫叫。
路易仰头看去,一只灰色的胖猫站在枝桠上,正望着他,嘴里衔着一个卷轴,一双兽瞳像鎏金般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