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黄昏,山中光线本就昏暗,日落时分,更是难以视物,钟庆然吩咐下去原地扎营。众人轻车熟路地拿出柴刀,将营地内的野草藤蔓都清理掉,三两下便搭好帐篷。这里附近正好有个山涧,取水很方便。山中本就湿气大,水边更甚,还容易招来野兽,一般,钟庆然他们会选择在临近地方过夜。
尽管在山林中生火堆不怎么合适,钟庆然一行人却不得不如此。人在黑暗中视力极差,没有火堆照明,碰上猛兽夜袭,只有挨宰的份。两害相权取其轻,怎么选择便是显而易见的事。
作为晚饭的猎物,在路上就已经猎够,且途经山涧时,早就处理好,他们只需生火做饭即可。柴火并不用担心,清理宿营地时,清出来的枯枝败叶,便足够用一晚上。
钟庆然趁着做饭的工夫,仔细翻看,被扔在一旁的那堆野草藤蔓。这几天,他都是这么做的,倒是让他找到一些可用的药草。这一路,他们能这么平安,驱虫粉功不可没。钟庆然实在无法想像,要是没有功效如此强大的驱虫粉傍身,他们能活下来几人?
山林中,若论毒虫猛兽,谁杀伤力最大,那无疑是不起眼的小虫子。被毒性强烈的虫子蜇到,即便钟庆然华佗再世,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想到这,钟庆然心里发笑,这问题压根不用考虑,没有驱虫粉,他不可能带人闯入危机四伏的原始山林。若说穿越云雾海峡生还几率渺茫,那翻越阻断瀚海州与外界联系的,这绵延数百里的山脉,也只是相对而言,成功的可能性更高一点罢了。不然,瀚海州早就发展成一个国家,哪里能是如今这样,大片大片土地都被闲置着?
将几棵药草挑出来,钟庆然擦干净手,开始整理这几天的收获。皮子有几张,由于林中很是湿热,简明宇都是当天就鞣制,等时间差不多,便将它们搭在火堆边进行烘干处理,由守夜之人看着,也算是一举两得。
一连在山中行进了好几天,钟庆然倍感疲惫,他就着不停跳跃着的火光,扫视了一圈,发现除了简明宇之外,其他人或多或少脸上都带着疲色。
这才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山路,众人就已经累成这样,要是以这个状态继续前行,很可能出现闪失。钟庆然决定,就在此地好好休整一天,让大家缓一缓神。去往边城,比较容易,返程时,才是考验他们的时候。他们总共就十七人,要带回大量人手,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想必得费不少心神,绝不可能像现在这么轻松。
因着要携带被褥帐篷之类,粮食便没多带,钟庆然和简明宇没搞特殊,伙食和其他人相同,一样喝着野菜粥,嚼着烤肉。连续几日以肉食为主,钟庆然有些腻味,好半天,才将一块烤肉吃下肚。这才几天工夫,他的胃就抗议了,要是长年累月都这么吃,他必将经历一段极其痛苦的适应过程,希望事情不要朝这个方向发展。
“明宇,饱了没有?”钟庆然走到简明宇身边坐下,歪头看着他。
“有八九分饱。”
钟庆然了然,在家里,吃撑了都没事,出门在外,尤其是在深山老林中,可不能这样。大家必须保证充沛的体力,吃太饱不仅影响身体灵敏度,还容易犯困,对周围环境失去警觉性,这可是大忌。
钟庆然再往前挨近一点,直到和简明宇贴在一起。他随手拿了一根枯枝,丢入熊熊燃烧的火堆中,轻声说道:“明宇,跟着我,辛苦了。”
简明宇瞄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他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既然嫁给庆然,他就做好了与其祸福与共的准备。他可不是那种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的小人。
“有你真好。”这话钟庆然说得极其诚恳,说是发自肺腑也不为过。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人生在世,能得到一个全心全意相待之人,是多么难能可贵。他独自飘在这个世界,不光有携手相伴的伴侣,还有一心为他考虑的钟老爷子夫妇,这是他最大的幸运,他必须好好珍惜。
“我也这么认为。”简明宇伸出手,和钟庆然十指相扣。
不熟悉的人,听到简明宇这么说,估计会认为他脸皮厚,钟庆然却不觉得。他明白简明宇的意思,这话容易产生歧义,简明宇实质上表达的意思是,他的想法和钟庆然一样,同样觉得有钟庆然在身边,是他的莫大幸运。
两人靠在一起,用体温温暖着彼此。
瀚海州日夜温差很大,如今的天气,中午能有二十几度,夜晚,低至几度。赶路的时候就得特别注意,一不小心就可能染上风寒,这会大大拖慢行程。好在几个月下来,大家身体都养得很壮实,偶有不适的,吃下一颗预先备下的药丸,也很快就缓过劲来。
一消完食,众人都简单洗漱一下,便钻进帐篷,很快便传出轻微的鼾声。
为了能多带一些物资,钟庆然也和其余人一样,这些天都是身上负重行进。他还没有成年,在一众人中,相对而言,身体最弱,劳累程度也更高,一沾床,就抱着简明宇沉沉睡去。
简明宇正好和钟庆然相反,他同样年少,身体素质却极棒,把那些青壮都给比了下去。由于他的武力值最高,他便担负起护卫的主要职责,并没有根据他的能力负重更多物资。
简明宇并不觉得累,听着耳边清浅的呼吸声,心里一片宁静祥和。嫁进钟家的日子里,他一点苦都没吃过,钟老爷子夫妇对他很是和蔼慈祥,从不抓着